第八章 至少要保證他活著(1 / 2)

碎玉瓊花 啟夫微安 4917 字 7個月前

翌日,是個大晴天。

一大早,喻玉兒便已起了身。平素她都是要睡到辰時才醒的,昨兒夜裡做了夢。夢見了上輩子的一些事,嘴裡還是血沫子的腥氣。舊事記憶翻湧,她早早就醒了。

今日不必出門,不過喻玉兒有心保養身子。還特意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裳去後院竹林走了幾圈。

走到身子微微發汗,手腳都發熱,她才心情不錯的回院子用朝食。

思懿院那邊,喻玉兒已經打定主意不去了。

最多逢年過節去請安,日日去受人家的脾氣,那是不可能的。

這般,死豬不怕開水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這幾日她在府中的表演,前院也差不多都知曉郡王妃不待見她之事了。尤其昨夜梁嬤嬤膽敢在院子裡當麵訓斥於她,怕是不少院子都聽見了動靜。彆人先不說,那段側妃定然不會放過這等告郡王妃一狀的好機會。

郡王爺得知此事不過是早晚問題。

郡王府兄弟幾個感情和睦是一回事,後宅姬妾相爭又是另一回事。能在郡王妃的眼皮子底下搶先生下三兒一女,這段側妃的性子也本分不到哪兒去。

喻玉兒用罷朝食,就讓綠蕪將她的蒸餾裝置給搬出來。

上回蒸餾的那些濃度不高的酒精,都被她拿去噴灑院子。喻玉兒估摸著這東西往後用得著,想著趁著閒暇便多製備些。說不定哪一日她有個頭痛腦熱,手腳碰傷,就要用得著。

古代可沒有抗生素,細菌感染,一場高燒就能把人帶走。

這兩天她總摸,如今用這套裝置已然十分的熟練。

換了品質好的酒,提純確實要方便許多。先前喻玉兒是沒想起來乙醇的沸點與水不同,其實隻要根據沸點就能快速分餾出高濃度的酒精。瞎折騰了幾天才想起來,提純變得簡單許多。

一上午,她整整三大壇子酒就蒸餾了一壇半。她小心地將壇口封上,那邊常嬤嬤說人來了。

得了主子召喚,梁叔和吳家三兄弟天沒亮就啟程趕來。

到郡王府,喻玉兒估摸著幾人怕是朝食都沒用,便讓下人給幾人備好了朝食。等他們用罷了早膳,才將人叫到後院的廊廡下聽候。

白帝城的規矩不似燕京嚴苛,喻玉兒召見下人,倒也沒那麼多講究。

因著喻玉兒怕門,吩咐下人將門窗都開了。

清風伴著水汽送進屋內,吹拂的紗帳微微浮動。鎏金三足鶴首香爐冒著嫋嫋青煙,屋內彌散著梅香。

梁叔還是老樣子,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皮膚黝黑,身體健碩的很。梁毅估摸著是有些東胡血統在身上,麵相上與純漢人有幾分差彆,眼窩較深,頭發偏黑卷。他早年跟著喻金峰走南闖北,身上很有些武藝在的。老太太給喻玉兒的那支商隊,就是梁毅在管。

若是平常,他腰間是常年掛兩把彎刀的。不過今兒來見喻玉兒,他怕驚著主子,特意卸下了。他這回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帶著兩個十六七的少年。

瞧麵相,跟梁叔很相似,應該是梁毅的孩子。

梁叔這是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喻玉兒。他沒敢多看,衣裳下擺一撩便跪下行禮。一個頭磕得結結實實。腦袋磕在地板上咚的一聲響,嚇了喻玉兒一跳。

她趕緊起身去扶。

梁叔沒敢叫喻玉兒真扶他。他一個常年在外跑的老大粗,身上又是汗又是風塵,臟得很。

“梁叔你坐。”

梁叔先行了禮,後頭兩少年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頭,磕頭磕得要多實誠有多實誠。

“主子,這是奴那不成器的孩子。大兒梁真,二兒梁展。”習武之人嗓音大,亮如洪鐘,震得喻玉兒身後的綠蕪紅苕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這梁真和梁展估摸著也是從小習武,生得又高又大,瞧著就比一般同齡人結實許多。許是頭一次見到喻玉兒這般好相貌的人,趴在地上不敢抬頭。但那略有些卷曲的發絲中,能窺見紅透了的臉頰和耳朵,心性是遊戲害羞的。

喻玉兒發了話,他們才敢起來。

“他倆從三歲開始習武,練了十幾年,武藝還算不錯。主子身邊若是沒有湊手的人使喚,瞧得上他倆,往後奴這兩崽兒就留給主子使喚。”梁毅說話直白的很,怕喻玉兒身邊沒人使喚,把兩個兒子都給送來。。

喻玉兒身邊都是些婆子丫頭,男子不多。大多是在外頭跑腿,近身使喚的也就車夫一個。此時盯著兩少年打量。

兩黑皮少年估摸沒見過這樣的主子,被盯得臉越來越熱,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擺。被自家老子瞪了一眼,才垂眸耷眼的站直了。不過臉頰的紅潤卻是黑皮也遮不住的。

許久,喻玉兒點點頭:“那就留下吧。”

兩兄弟頓時一喜,老梁跪下又是一個謝。

白帝城這邊是這樣,規矩沒那麼仔細,給主子行禮就是磕頭。咚咚三個頭磕完,紅苕就帶著兩少年下去安頓了。

吳家三兄弟就安靜收斂許多,不過該磕頭的也不含糊。喻玉兒叫起了才拘束地站起身。

吳家三兄弟純漢人長相。四方臉,濃眉大眼的。不過身材倒也不熟梁叔一家子,也生得壯碩。老大要文氣很多,識字,會撥算盤,手裡管著喻玉兒好些商鋪。老二就更高壯,常年在牧場風吹日曬,黑得很。老三臉型稍有些差彆,較之兩個兄長,他算生得英武許多。

聽常嬤嬤說很是會一些功夫,一把紅纓槍,耍的比許多上戰場的士兵都強。

喻玉兒隻要稍稍一想就明白,畢竟白帝城地處大楚的最北邊。吳家三兄弟若是不夠悍勇,根本守不住那些產業。尤其是吳老二,還替她管著幾千匹馬,身材弱小可拉不住那些瘋跑的馬。

讓幾人坐下,喻玉兒重點多看了眼吳老二。

吳老二約莫三十歲,眼神清正,個頭也不小。九月中旬,喻玉兒已經將厚衣裳穿上身,他還一件單衣裹著身體。那胳膊,肌肉十分發達。這模樣,不像是會被馬踩死的樣子……不過喻玉兒畢竟沒親眼看過受驚的馬是什麼樣,斂下了心下的疑惑。

幾人以梁叔為首,梁叔快速地將手頭的活計喻玉兒彙報了一遍。

喻玉兒雖然並非學金融財會的,但道理一通百通。不一會兒,就差不多了解了名下產業的大致現狀。吳家三兄弟也重點彙報了馬場的情況,說著,吳老二提起了一樁事。

“主子,約莫半個月以前,官府那邊來人,說是想征用咱們馬場的馬駒。”

北地常年征戰,馬匹十分緊俏。優質的馬甚至能賣上千金一匹。喻玉兒名下的產業雖多,但對於北地來說,最大頭的,其實就是那兩個馬場。尤其是白帝城城郊的那個大馬場裡麵養的馬,各個高大神駿。常年在大牧場跑著長成,說一句千裡良駒都不為過。

官府一句征用,說得好聽,其實就是不給錢帶走,這不就是強搶?

不過彼時,被吳老二給含糊過去了。但人若是惦記,總還會再來。這不,前幾日又來了一撥人,以北地馬上要開戰,官衙缺戰馬為由,又來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