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過,必要時,我會對世子伸出援助之手。”
“哦?”周長卿笑了笑,那雙眸子閃爍著幽沉的光:“夫妻本是一體。若我當真落難,你幫我乃天經地義。聽起來,似乎我不答應你這約法三章更劃算些?”
“唔……你可以試試,不答應會不會更劃算。”
“威脅我?”
“怎麼能說威脅呢?”喻玉兒笑起來,“畢竟我也不過是略通醫術,膽子稍稍比旁人大些罷了。世子可以暫時不答應我。不過三個月後,世子再想與我談,籌碼和價位就都要翻倍的。”
周長卿眼睫驟然抬起,凝視著麵前孱弱少女:“你這是何意?”
“聽說鎮北軍想要與東胡開戰?缺戰馬麼?”
周長卿驟然收斂了笑意。
“七千匹千裡良駒。”喻玉兒聳聳肩,“啊,我不過隨口一說。”
丟下這句話,喻玉兒就要起身。
她剛準備起身,端坐一旁的周長卿驟然出手握住她手腕。少女纖細的身體被這突然一拽,仿佛飄輕的花朵落到他身旁。周長卿的一隻手卻掐住了她的下巴,雙眸如利刃:“你如何知曉?”
對東胡出手這事尚在商討中,目前尚未定論。
喻玉兒被壓在了香案上,仰臉看著伏在身上凶相畢露的玉麵殺神,笑起來:“我猜的呀。”
少女一雙眼眸兩若星辰,含著笑意時仿佛有水光搖晃。
周長卿不自覺的壓住了她兩隻手臂,壓向了頭頂。烏發猶如流水一般泄下,蜿蜒至香案之下。一條長腿扣住敵人一般牢牢壓製住喻玉兒的雙腿,不由她半分動彈。
喻玉兒這一笑,身體不自覺發顫。
感受到腿下傳來不同於敵人男性軀體的柔軟馨香,周長卿瞳孔劇烈一縮,驟然鬆開了她。
“七千匹良駒,你說給便能給?”
“那就看世子的誠意了。”喻玉兒被鬆開了也不著急起身,就這樣懶懶地仰躺在香案上,“若是誠意足夠,不僅七千匹戰馬,便是五百車的冬衣也不在話下。”
朝廷的軍資遲遲不到,眼看嚴冬就要來臨,周長卿身體緩緩靠後,修長的指尖在光滑的香案桌沿上輕點了幾下:“和離書何時要?”
“現在。”
“可。”
比起不值錢的尊嚴,將士們能順利度過寒冬更重要。
周長卿驟然起身,起身走出了營帳。
營帳外雨不知何時停了,篝火搖曳,將營帳外的人影清晰地映在帳上。
喻玉兒躺了會兒,翻身起來。
不消片刻,周長卿拿了一張墨跡未乾的和離書進來。喻玉兒一目十行地看完,重點在嫁妝可以全部帶走這一句。她滿意地笑笑,手指在落款處點了點:“私印呢?”
側身立在不遠處的周長卿眉頭一皺。
“私印蓋上吧。”烏發隨意地披在肩頭,方才兩人那一番動作,她頭上的發簪早不知掉到哪兒去。少女也並不在意,就這般由著發絲披散,“時機到了,也省得我再尋世子蓋戳。”
本是忘了蓋,此時被提醒,周長卿不知哪裡來的惡趣味。
“若是早早蓋了印,將來你不兌現,我找誰去?”
“也對。”
喻玉兒倒是也接受了這解釋,她將和離書平鋪到桌案上。抬手招了招:“研磨,我也給你寫一份保證書。”
周長卿瞥了她一眼,還真的心甘情願給她研磨。
喻玉兒拿起筆,保證書寫的一氣嗬成。比當初被老頭兒罰些檢討還絲滑。寫完,立即掏出私印,往落款處蓋了個戳。
蓋完戳,立即扭頭看向周長卿。
周長卿笑了一聲,還真的掏出私印蓋了。
喻玉兒看著新鮮出爐的和離書,滿意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吹了吹上麵未乾的墨跡,心滿意足的將和離書折好收進懷中。
“周世子合作愉快,請靜候佳音吧。”
丟下這一句話,喻玉兒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內帳。
在周長卿冷靜的目光中,理所當然地掀開了他的床褥,心平氣和地躺了進去。
“我今夜睡這,勞煩世子在外麵椅子上將就一夜。對了,你身上仍發著高燒,記得早點睡。”
說完,她閉眼就睡了。
周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