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嬤嬤和阿祿離開了家裡。
喬棣棠閉了閉眼,道:“羅幕怕是……並非做了王侯的側室。”
青兒:“難道是那男子身份不對,他欺騙了蘇姑娘?”
喬棣棠搖了搖頭。
蘇老爺為人精明,無利不起早。若是男子身份不對,他定能發現端倪,不會將女兒許給他。
楊花巷裡左右兩個鄰居在看到她時目光都十分詭異,眼底有鄙夷之色。她今日並未做什麼不妥之事,也從未見過這二人。這二人如此看她,怕是把她當做了什麼特殊身份的女子。她今日是去找羅幕的,思來想去,怕是這一切和羅幕有關。
“還不確定,等嬤嬤調查回來就知道了。”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王嬤嬤和阿祿回來了。
喬棣棠:“如何?”
王嬤嬤:“我和阿祿問了幾戶人家,大家都說見過蘇姑娘,蘇姑娘在那裡住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今年過年前後才離開的。”
聽著這番話喬棣棠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她握緊了拳,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她忍住心中噴薄而出的憤怒,問道:“蘇姑娘一直住在那裡?”
王嬤嬤:“是的,鄰居們說時常能見到她身邊的婢女進進出出。”
喬棣棠深呼吸幾下,又問:“她是何身份?”
王嬤嬤嘴唇動了動,仿佛即將說出來的話很燙嘴一般。
“外室。”
話一出口,喬棣棠長長的眼睫輕顫。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
楊花巷裡的人一開始看到他們一行人時態度還不錯,然而一看到她的外貌,聽到她的聲音,對他們的態度就變了,眼底明顯有鄙夷。她和羅幕的身形相當,說話時都帶著幾分江南的語調。想來應該是覺得她和住在這裡的羅幕是一樣的身份。什麼樣的身份能讓女子對她厭惡,男子對她輕佻呢,無非是一些以色侍人的身份。
喬棣棠閉了閉眼,麵如死灰。
青兒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震驚地看向王嬤嬤:“外室?蘇姑娘不是給人做側室的嗎?怎麼變成外室了?會不會是他們弄錯了?”
王嬤嬤:“我也不清楚,大家都是這樣說的,也不是一戶兩戶,整條街都知道。”
青兒:“那也不能證明蘇姑娘就是旁人的外室啊。”
蘇姑娘是再正直不過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會成為彆人見不得光的外室。
王嬤嬤:“對了,那男子家裡人來鬨過一回,聽說來了很多人。”
喬棣棠睜開眼,沉聲問:“家裡人?可是那男子的正室?”
她記得羅幕和她說過男子並未娶妻。
難道男子在這一點上騙了她?
王嬤嬤:“這個不能確定,隔壁鄰居說是見到了幾個婆子,言語間似乎提到了‘老夫人’。”
喬棣棠又問:“可知道那男子的身份?”
王嬤嬤搖了搖頭:“不知道,聽說那男子並非每日都來,隔三岔五來一次,每次都在晚上,坐著馬車來,很少有人見過那男子,隻知道那男子非富即貴。”
喬棣棠:“好,我知道了,辛苦嬤嬤了,嬤嬤去休息吧。”
王嬤嬤:“大姑娘客氣了,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王嬤嬤走後,喬棣棠看向了青兒。
“去查一查那男子究竟是什麼身份。”
青兒:“是,姑娘。”
青兒離開後,喬棣棠獨自一人站在了窗邊。
今日外麵依舊下著雨,天陰沉沉的,屋裡光線更差。
喬棣棠的身體掩藏在昏暗的房間裡,微微顫抖。
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外麵的氣息。
京城的雨滴比較大,打在手上微微有些疼。可是再疼,也疼不過心上的痛。
蘇老爺從前有個外室,這外室一開始還算老實本分,後來有了身孕來府中大鬨,鬨得家宅不寧,蘇夫人時常以淚洗麵。
羅幕是最厭惡外室的。
男子家裡人帶著人來鬨……
羅幕的自尊、驕傲一並被人踩在腳底下。
她當時不知有多麼難堪,心中又有多麼難過。
喬棣棠無法想象那樣的情形。
可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卻不在她身邊陪著。
她閉了閉眼,淚珠終於不再受控順著眼角滑落。
她應該早一點察覺的,應該早一點來到京城,陪在她的身邊。
半晌,喬棣棠緩緩睜開眼。眼圈紅紅的,眼睛像是被清水洗滌過一般明亮,眼底的傷痛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羅幕絕對不可能成為彆人的外室。
一定是那男子騙了她!
羅幕給她寫的信再次在腦海中浮現,她幾乎可以推測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男子用花言巧語騙了她,將她安置在外麵。告訴她會將她帶回府中,以來安撫她的情緒。年前的時候男子告訴她過年就將她帶回府中,所以羅幕給她的信中少了幾分壓抑。
然而,此事一定沒能成功,因為若是成功的話羅幕應該會寫信告知於她,而她和羅幕已經三四個月沒聯係過了。
那男子著實可惡!
不知羅幕如今究竟在何處,又遇到了何事。
不行,她不能哭,她要先找到羅幕。喬棣棠抬手抹了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不管羅幕在哪裡,無論是上天還是入地,她一定要將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