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意揉揉眼睛,對自己說:“隻是不習慣而已。”
“我從來都不會浪費時間回顧我主動丟棄的人和東西。”
*
塗淩在工作室做木雕做了一整晚,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時,她也隻是覺得眼睛有些微酸。
她站起來,在工作室踱步,又活動了一下肩頸,最後站在床邊聽鳥鳴。
窗外樹繁葉茂,離窗邊最近的那截樹枝樹葉新綠,葉片上點點露珠晶瑩,飽含生機。
她和如意的婚姻卻已經死了。
心頭鈍痛。
塗淩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終於聽見敲門聲,快步去開門,看見提著保溫餐盒的張媽和司機劉叔。
張媽說:“小姐,我來給你送早餐。”
塗淩側身讓張媽和劉叔進來。
塗淩吃早餐時,讓張媽和劉叔也坐下一起吃。
“我們路上吃過了。”張媽說。
塗淩沒再說什麼,即便沒什麼胃口,還是低頭好好吃飯,隻是眼神放空,食不知味。
坐在一旁的劉叔用手肘撞了撞張媽。
張媽給劉叔使了個眼色,小聲說:“急什麼,等小姐吃完飯再說。”
劉叔被迫安靜下來,實際心急如焚。
他想不通,昨天還如膠似漆的兩人,怎麼睡了一覺就要離婚了?
塗淩吃掉了大半食物,實在吃不下去了,用深藍手帕擦了擦嘴,問:“張媽,劉叔,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張媽:“我,小姐……”
“唉,你說。”張媽看向劉叔。
劉叔焦躁不安地舔著自己起皮的嘴唇,也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塗淩耐心地等著,終於等到劉叔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文件袋。
“小姐,這……這是夫人讓我們拿給你的。”
文件袋是半透明的,還沒有打開,塗淩就看見了“離婚”二字。
“哦,是離婚協議書。”
塗淩語氣淡淡,了無生機,把離婚協議書從文件袋中抽出來就要低頭簽字。
“小姐!”張媽和劉叔同時大叫。
看見“許如意”三個字已經簽好了,塗淩的動作並沒有停頓,利落卻並不灑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必須儘快斬斷任何不必要的念想,人可以沒有愛情,但不能連做人最基本的尊嚴也丟了。
“簽好了。”塗淩丟掉手上的筆,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
張媽和劉叔滿臉惋惜,卻又無可奈何,他們都是看著塗淩長大的,知道塗淩跟許如意在一起的這三年裡有多幸福快樂。
可是現在。
他們想象不出兩人因何如此決絕離婚。
將離婚協議書塞回文件袋時,塗淩收到了一條信息。
那個曾經她無論看多少次都會忍不住會心一笑的備注如今變得刺眼。
“太太”:早上8點,民政局見。
塗淩回了個“好”字。
一夜未眠,為了無辜人的安全,塗淩放棄了自己開車,讓劉叔開車送自己去民政局。
一起去的還有張媽,路上,張媽忍不住勸:“小姐,彆衝動啊,我和老劉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離婚,但看得出來你和夫人是相愛的。”
“相愛嗎?”塗淩語氣極不確定。
張媽有些恍惚:“……小姐您剛剛說什麼?”
塗淩:“沒什麼,您不用勸了。”
張媽知道塗淩的性子,終是沒再做無用功。
到了民政局,塗淩拿著文件袋下了車,她早到了15分鐘。
許如意幾乎是卡著點來的,車門打開,不疾不徐下車,塗淩先看見一雙美腿,她又穿上了漂亮但累腳的高跟鞋,但已經跟塗淩無關了。
塗淩收回目光,張媽扒著車窗看到這一幕卻很為自家小姐抱不平,許如意明顯盛裝打扮過,紅色低胸包臀裙,寶石項鏈,珠光寶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結婚的呢!”
劉叔隻是歎氣。
許如意姿態優雅地走到塗淩身邊,“你還是這麼守時,每次都早到,連離婚也是。”
塗淩沒有看她,隻在民政局開門那一瞬走進去,不經意地說了句:“早辦早解脫。”
許如意一時間難以接受塗淩對自己的態度變得如此冷漠,但仍舊不服輸地跟了上去。
工作人員問詢了很多,主要目的都是勸她們再多想想,如今結婚率實在低得可憐。
但這樣的勸說並無果,工作人員隻能放棄,表示:“兩位女士,協議離婚有一個月的冷靜期,一個月後,二位要是還堅持離婚,再過來申請離婚證,否則視為撤回離婚申請。”
塗淩:“好的。”
許如意不滿:“什麼破規定。”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民政局,許如意看塗淩沒有等自己的意思,追上前去拉住了塗淩:“雖然有一個月冷靜期,但在我心裡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會馬上從你家裡搬出去。”
塗淩拂開許如意的手,“隨你。”
許如意咬緊下唇,“你放心,你所有的財產我都不會要,我隻拿我後來做生意賺的,那部分因為借了你的力,所以我會分你一半。”
塗淩抬眼,“看法律怎麼分,不用在這種地方要強。”
許如意不知道被塗淩的冷漠態度還是哪個字戳中,炸毛了,“塗淩,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以後就算我餓死,我也不會接受你一分一毫的施舍!”
許如意說完,塗淩甚至來不及開口,一團白光從天而降,將兩人包圍。
兩人都被刺得閉上了眼,都下意識朝彼此靠近,但無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將她們遠遠分開。
再睜眼,塗淩第一反應還是四處尋找許如意的身影,四下裡看不到人,然後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荒山枯林,腳下滿是紮腳的枯枝和粗石砂礫。
而她身上不著寸縷,風吹在身上並不涼,甚至有些悶熱,應該是在夏季。
空間瞬間轉移,這不科學,塗淩這才想到許如意曾經喜歡看的一些穿越劇和穿越小說。
所以,她這是穿越了?
那許如意呢?也跟她一樣穿越了嗎?
“啊!!!!!”
遠處傳來的厲聲尖叫回答了她。
塗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