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一番功夫,手都破皮了,塗淩總算成功了。
火苗燃起那瞬,塗淩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那是一種對自我生命力的認同,還夾雜著些許終於可以去找許如意了的期待。
她抬頭看了看天,也許是她有火了的緣故,月亮和星星都變得暗淡了。
腳邊的火堆暖融融的。
塗淩覺得有些熱,畢竟剛剛很用力地勞動了一番。
她又挑了一根粗些的木棍,點燃,想拿著當火把去找許如意,但這次天不遂人願,因為1木棍稱不上火把,總是在離開火堆後很快熄滅。
如此循環幾次,塗淩便意識到自己對於火把相關的知識是不到位的,一定還缺少了什麼細節。
許如意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塗淩心裡焦躁,一麵擔心著許如意,一麵又想如果不能很快回到原來的世界,許如意吃些苦是不可避免的。
她護得了許如意一時,護不了許如意一世。
更何況現在她們都已經將對方從自己的世界中驅逐,隻是老天爺跟她們開了一個滑稽的玩笑。
將她們一起帶到了這個地方。
這麼久沒聽見許如意的動靜,也許許如意更得老天爺眷顧,已經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又或許許如意在短暫的絕望之後,也積極地在改變現狀了,她不能小看許如意。
塗淩如是想的時候,她前方的火光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塗淩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看了許如意一眼,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沒穿衣服,立刻移開了目光。
朝她走來的這段路,許如意走得很慢,她也不知道是因為腳走快了會更疼,還是期待著塗淩帶著擔憂或欣喜的表情向自己狂奔而來。
但是塗淩依舊跟從民政局出來時那樣,不願多看她一眼。
這麼快就不愛她了嗎?
愛真的會消失嗎?
許如意委屈得想哭,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哭。
更不允許她在塗淩麵前哭。
她終於懂了那種人們總是要在前任麵前表現自己過得更好的心情。
她要讓塗淩知道,就算沒有她,她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就像塗淩沒了她,依然會積極生活,即使在這樣荒涼破敗的地方,也一樣能活得優雅。
帶著這樣負氣的想法,許如意忍著腳疼,轉身跑走了。
但是她並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離塗淩越遠,眼前就越黑。
塗淩不知道許如意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又為什麼突然跑開,她控製自己的大腦不去深想許如意的思維邏輯。
她不想再陷進去了。
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太辛苦也太痛苦。
在美夢被戳破之前幾乎感覺不到,但肥皂泡破滅那一瞬,簡直痛徹心扉。
那種感覺塗淩永生永世都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她努力控製自己不再愛許如意,但做不到完全不管許如意。
她本就打算去找許如意,現在許如意出現在她麵前,她不能讓許如意因為任何原因做出不顧自己安危的事情。
“許如意!”
塗淩很快追了上去,她沒有許如意嬌氣,適應環境能力更強,即使地麵紮腳,也跑得比許如意更快。
她站在許如意身後,沒有去拉扯和碰觸許如意。
隻是淡淡地說:“跟我回去,我搭了一個很簡陋的庇護所,還生了火,應該不會有野獸靠近,等天亮了,要去哪裡,都隨你。”
許如意沒有回答,隻是站在原地,肩膀一聳一聳地。
塗淩心頭忽然一酸,伸出手,頓在半空,終是沒有落在許如意瘦削的肩膀,理智地收回了手。
“你……在哭嗎?”
“嗚嗚嗚……”許如意像是壞掉的水龍頭,忽然淚如泉湧,一天累積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決堤。
“你才在哭!”
“你全家都在哭!”
“嗚嗚嗚……”
塗淩抑製住自己想要把人抱在懷裡安慰的衝動,隻是靜靜地聽著許如意哭完。
等許如意哭聲漸弱,她才開口:“這裡可能有野獸。”
許如意被嚇得跳了起來,顧不上抹眼淚就跑到塗淩身邊,用力抓住塗淩的胳膊。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急忙甩開了。
“那又怎樣?”許如意儘量表現出自己不怕。
塗淩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我要回去了,來不來隨你。”
許如意強撐了一會兒,眼見著塗淩越走越遠,她聽風聲都像是野獸在哀嚎。
再不跟上就來不及了,許如意跺了跺腳,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腳底疼得心裡嗷嗷叫。
死塗淩臭塗淩!
不主動來找她就算了,還不等等她!
難道愛真的那麼快就消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