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拉開椅子坐下,他環視格子言房間一周,花了一兩分鐘時間。上次進格子言房間還是好幾個月前,雖然會經常串門,但各自的房間好像跟其他的區域不是一個性質,更私密,更具有隱私性,並且處處都跟個人的性格喜好習慣息息相關。
所以格子言從不貿然進彆人的房間,匡放也是,兩人在某些方麵的習性差不多。匡放隻是看著沒皮沒臉沒原則。
格子言的房間快趕上匡放他家的主臥了,有兩張長桌,一張是匡放現在麵對的書桌,上麵的教科書還沒有課外書的數量多,旁邊不遠處倚著牆的桌麵上,還鋪著一張深黃的畫紙。匡放伸著脖子去看,牡丹花。
房間裡最多的就是書,各種尺寸各種品類的紙,牆上掛畫的主角是幾隻長胡子蝦,書架乾乾淨淨,書籍分門彆類,一絲不苟。唯一比較突兀的就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匡放之前沒看見過這相框,可能是最近拿出來的,格子言想他媽了?
相框裡的女人很年輕,容色美麗憔悴,格子言看起來頂多五六歲的樣子,背帶褲,微微昂著下巴,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匡放就說格子言肯定像他媽。
小提琴琴盒放在邊櫃上,櫃子裡藏著一排排形色各異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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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言平時洗漱的時間比今天長,想到他把匡放獨自留在自己房間裡,他頓時安全感全無。
不過不是因為他覺得匡放會做偷東西這件事情,他應該是邊界感太強,不是不夠信任匡放。
格子言耐著性子把頭發吹乾,平時他隻會開一檔的熱度慢慢吹,今天開了三檔,好幾次頭皮被燙到,頭皮沒什麼事兒,他被吹風弄得一臉通紅。
回房間後,格子言看見匡放靠在椅子上,嘴裡含著筆,仰頭呆滯地盯著天花板在看。
“匡放。”格子言語氣明顯不悅。
頭發軟塌,臉還紅著的格子言這會兒給人的震懾力直接喪失了百分之五十,匡放吐了筆,回頭定睛瞧了他一會兒,“就一道題我會做,其他的太難。”
“那會的這道題以後我就不出同類型的了,已經會了的沒必要反複做,隔一段時間花幾分鐘鞏固就行了,我們先看你不會的。”格子言還是覺得熱,他想去開空調又怕吹感冒,耐心極差地扯了兩下衣領,拉開椅子在匡放旁邊坐下,即使比匡放矮了點兒,訓起人來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
他的嘴一開一合,腮幫子也會跟著動,臉被浴室和電吹風的熱氣熏紅,白裡透粉,像半生不熟的桃子,臉上的小絨毛就是桃子皮上那一層小絨毛。
匡放湊近格子言,“你不是讓我在你洗完之前做完?我沒做完,你不罰我?”
“?”格子言蹙起眉,“你是不是有病?”
匡放不會真惹格子言生氣,“開個玩笑,公主請賜教。”
格子言真答應了彆人的事情,從不食言,他普通話標準,沒什麼小動作,長得俊,上起課來比某些老師賞心悅目。匡放一開始有點走神,後麵好了很多,基本都能聽進去。
麵對著格子言,他也很難像在學校一樣,想聽就聽,不想聽就聽歌睡覺。
格子言身體毛病多,他呼吸道天生有問題,連續說話太久需要歇口氣,不然就上不來氣,過程中的熱水也不能停。
匡放如果敷衍塞責,那就是十惡不赦。
一個小時的時間,格子言一分鐘都沒多給,他到了時間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時鐘跳到八點半,格子言放下筆,“今天就到這裡,你可以回去了。”
匡放打了個哈欠,學習這種事情,哪怕是跟格子言一塊兒,使人煎熬的本質也不會被抹消。
書就丟格子言桌子上了,匡放繞到格子言家的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罐汽水又走回去,“玻璃瓶裝的鮮牛奶三天的保質期,你明天喝不完,後天就得丟了。”
格子言合上書,頭都沒回,“我知道。”
他沒去看身後,把物理書拿出來,翻到要學習的那一部分,聽見背後的吞咽聲。
“你怎麼還不走?”格子言回了頭。
匡放仰頭在往嘴裡倒汽水,視線落在格子言臉上,他麵無表情地將汽水咽下,手指輕輕敲著門框,噠,噠,噠……
“離開之前~不要愛的抱抱,反正,我又不是沒人要,哥練的胸肌,如果……”
格子言卷著書站起來朝匡放走過去。
匡放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