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俜見岑閬左右不願意說,也不勉強,頂級Alpha對自己的信息素總是諱莫如深。
他的手機振動了一動,不由用辯論賽傳單擋了擋,低頭一看,被他拉黑的蔣路竟然還有臉用彆的手機號給他發了一條“期限”,讓他考慮一晚上,否則明天早上蔣氏期刊上就會出現江俜的“部分論文”。
江俜咬著唇下一點肉,不僅有被剽竊威脅的生氣,還有被最厭惡類型的Alpha纏上的惡心。
岑閬餘光隻能看見傳單上辯論賽標題時間地點……閒著也是閒著,好像也可以跟江俜一起去看看?
“你在生什麼氣?”
“騷擾短訊。”
江俜回神,倒扣手機,之前岑閬提醒他蔣家不值得合作,他還沒太在意,現在他需要更多蔣家的信息。
如果不換課題,那他要拿高分的機會便是將腺體瘤藥物優化得更好,開展臨床研究,爭取在答辯時被驗證實際有效。
那麼,他需要的是臨床研究的資金、和藥企或者醫院合作。
王緒寧教授如果鐵了心要賣,或者跟著蔣路逼他點頭,臨床研究的資金肯定不給他批,甚至可能在江俜接下來的實驗中製造困難,讓他去做彆的沒什麼價值的課題。
院長帶著保密級彆的科研任務出差中,江俜這時候也不想一層一層打報告找他主持公道。
找副院長的話……或許副院長也覺得賣給蔣家不錯。
如果能自己解決就好了。
如果他能找到比蔣家更有能力的藥企,願意投資支持,而不是“買斷”呢?
“我導師想跟蔣路合作,我想勸他三思。關於蔣家的壞話,還有麼?”江俜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是不自覺的期待。
岑閬:“你確定要聽?”
江俜:“嗯。”
岑閬:“我跟你說過,他不聽指揮損失慘重吧?”
江俜:“嗯。”
岑閬見他聽課的樣子跟好學生似的,彎了彎唇:“他報廢了一架S級的戰艦,幾十億。”
江俜腦袋短路了一下:“要賠錢嗎?”
岑閬笑道:“戰艦損失哪有讓士兵賠錢的,他被驅逐出太空部隊。況且……他被碎片擊中,自己也報廢了一個零件,蔣家到處使關係,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涉及隱私不公開。”
江俜眼睛微微睜大:“隱私?你的意思是……他成了一個……”
岑閬無良道:“太監。”
江俜眼裡露出不解,他確實不理解,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為何要結婚把秘密暴露給枕邊人?尤其是威逼利誘來的伴侶,不怕被大肆宣揚嗎?
岑閬不愧是特工,知道的真多。
江俜:“王教授說蔣路最近還挺著急結婚的。”
岑閬不齒道:“他有個弟弟蔣基,兄弟倆正爭財產。大約是一個打算穩定婚姻增加籌碼,一個到處留種,企圖給他爸弄個孫子出來。”
江俜想到餐廳的那個蔣先生,的確是想兒子想瘋了。
以蔣路的缺陷,想跟其他豪門聯姻幾乎沒有可能,所以他才盯上了江俜。
他或許還看上了江俜是個Beta,生育率低,到時候對外可以把鍋甩給Beta,自己當一個好好先生。
江俜眼神微冷,他在此前還想過,如果告知蔣路他已經懷孕,已經用光了“生育幾率”,對方會不會重新評估他的價值。
現在看來,他要是說了,對方估計更欣喜若狂,懷孕兩周完全可以認作他的,利用完再一腳踢開。
江俜知道岑閬今天已經跟他說了很多機密了,或許已經違背了特工的素養。
雖然很想用蔣路的缺陷反將一軍,但萬一連累了岑閬呢?
江俜換一個思路:“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會有哪個大公司對腺體瘤藥物感興趣嗎?”
有前景的藥物沒有人不喜歡,岑閬聽懂弦外之音,江俜問的是有沒有誰急切需要。
大老遠跑這兒來給江俜當解答NPC,但他居然沒有任何不耐煩:“江家吧,江挽瀾最近經常進療養院,當然,對外說是靜養散心。”
岑家作為養老院股東,岑閬也獲得了一點消息,江挽瀾因為長期過度使用抑製劑,這個人對時刻保持清醒有強烈的執拗,現在腺體出現了問題。
江俜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再一想,好像就是他取名的時候,故事裡的Omega。
溫柔Omega變成了冷酷工作狂,把身體累壞了。
江俜撐著下巴思考,他該如何見到江挽瀾,並且向他推銷一個不成熟的尚在理論設計中的藥物呢?
要不問問楊小黎有沒有辦法給他弄個療養院的兼職什麼的?
“謝謝你,今天你的情報對我很有幫助,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全力以赴。”江俜掀開肚子上的外套,想要下車。
“那你幫忙陪我吃個飯吧。”岑閬調轉車頭,朝上次那條飯店的路開去。
江俜抿了抿唇:“我今天沒有時間吃飯。”
岑閬豈會看不出江俜趕時間,他在江俜校門口接電話的時候就到了,親眼看見江俜臉色越變越差。
他還沒有在江俜臉上看見過那麼明顯的厭惡。
一上車又問了一堆關於蔣家的事,岑閬差不多猜到一些。
江俜不說,他也不問,但可以自己查。
在他查到之前,決不能放江俜自己去處理。
岑閬說不上來這種擔心一個人吃虧的心理,可能他天生樂善好施。
岑閬這次換了一家飯店,昨天晚上下了雪,今天天氣更冷,適合吃火鍋,湯水一直沸騰著,吃的時間還長。
江俜給楊小黎發消息,讓他幫忙想想辦法,然後把手機收起來,準備下車。
岑閬道:“把外套帶上。”
江俜:“謝謝。”反正他已經蓋了那麼久,也不差一小會兒了。
營養劑普及以來,許多對美食無感珍惜時間的人,果斷拋棄了傳統食物。
江俜原也是其中一員。
一方麵是沒錢,一方麵是沒時間。像火鍋這種費錢費時間的食物,江俜從來沒吃過。
他看著菜單,很誠實地道:“我沒吃過火鍋。”
岑閬收回菜單,道:“那我點,粥底火鍋。”
他記得,江俜上次說喜歡吃“飯”。
“再加一個菌菇鍋底。”岑閬遺憾道,“你上次不願意和我一起找菌子。”
江俜:“……”
岑閬見江俜把衣服折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道:“鋪在腿上吧,免得湯汁濺到你的衣服。”
愛穿白色,又有潔癖,今日要是吃火鍋把衣服吃臟了,下次不肯來了怎麼辦。
要操心得還挺多。
江俜:“哦。”
外套的袖子太長,垂到了地上,江俜把兩隻袖子捉住,捏在手裡放在腿上,等火鍋開鍋。袖口的一排藍寶石釘扣,挨著修長的手指,像是模特在展示寶石,白生生的手指規矩地握著,底下鋪一層靛藍色的布料,不用介紹便有價值連城的奢華。
岑閬收回欣賞紐扣的目光,把一疊鮮甜的貝類和魚片倒進白粥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