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已經是朋友了(2 / 2)

連譯沒有佩戴徽章,身上的製服好像是很久以前的樣式,漆黑的布料上沒有任何印花或刺繡,十分樸素。

即使如此,他依然氣質出眾,是人群中最惹眼的一個。

沿途有不少居民側目打量他,也不自覺地避開,與他保持著距離。

正常情況下,普通人感覺不到煞氣的存在,然而連譯身上的煞氣太重,已經到了影響無意識行為的地步。

哪怕是完全陌生的人,見到他的第一眼,也會產生這個人十分危險,需要儘快遠離的念頭。

連譯停在隔離帶前,林玖此時趕到。

“連首席!”他低頭語氣恭敬,“我來遲了,您有什麼吩咐?”

這段時間,連譯隻在夜間出現,偶爾回應幾個求助信號,從不詢問彆的事情。

他今天來到這裡,讓林玖十分意外。

連譯掃他一眼,視線再次投向地洞的位置:“昨晚的煞氣,是在這裡發現的?”

林玖應了聲“是”,在前方引路,帶著連譯從地道進入地洞。

昨晚地洞發生部分塌陷,地道也被影響,堵路的石塊已經被清理出來。

地道漆黑安靜,儘頭的地洞空間較大,被放置了兩盞燈用來照明。

現在是白天,又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原先殘留的任何氣息都已消失不見,無法再被捕捉。

“這裡原先應該是一些怨魂居住的地方,”林玖說道,“鬼王一定也藏匿在此處,昨晚也許發生過什麼狀況,才讓它把這裡丟棄。”

怨魂偶爾會一同行動,也會互相打鬥,林玖猜測鬼王昨晚在情急之下才顯露真身,後來一路逃走,身後仍有怨魂想追隨,才留下了部分蹤跡。

可惜是他們昨天晚了一步,順著羅盤的幾個方向,隻抓住了一隻二級怨魂,什麼都沒問出來。

至於最後被地靈攔住的那條路,那個方向有地靈盤踞,還有連譯居住,林玖不曾懷疑過會有漏網之魚從那邊逃離。

連譯站在地洞中央,環顧四周:“隻抓住了一隻二級怨魂?”

地洞裡光線較暗,陰冷又潮濕,連譯背對著林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林玖卻莫名脊背發涼,低下頭:“……是的。”

他這裡的信息,還不如南燈知道的多。

附近也沒有找出不尋常的東西,包括南燈說的黑色小紙片。

隨後,連譯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他沒有與林玖信息共享的打算,被其他人知道更多,反而會對他造成阻礙。

待連譯走後,林玖緩緩鬆了口氣。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回符店繼續休息。

夜晚來臨,眾鬼蠢蠢欲動。

鬼王連續現身,得知這個消息的鬼魂都激動不已,妄想能第一個尋找到鬼王。

大約晚上十一點鐘,某處後院的水龍頭自動打開,流淌著黑紅的水液。

水液漸漸彙聚成一條團,一隻水鬼從中現身。

她操縱著水流繼續往前移動,想從門縫下鑽進去吃人,半路突然聽見異響。

水鬼仔細一聽,是一隻鬼的慘叫。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隔壁另一棟房屋內,一隻三級怨魂倒在地上,身上壓著一個銀製八卦環,極大的力道讓他動彈不得。

在他身側的椅子上,正端坐著一個人。

怨魂疼得咬牙,克製住求饒的衝動,陰狠道:“什麼破霧鬼,老子沒見過!”

他才剛出來沒多久,就不小心被抓住,這個天師竟然沒有直接抓捕他,而是問了他幾個問題。

三級怨魂不想回答,又抵不住刺骨的疼痛。

他不像是在說假話,連譯右手微抬,八卦環懸空升起。

怨魂失去束縛,心裡一喜,趕緊扭頭逃走。

然而下一瞬,磅礴的靈術將他周身包圍起來,魂體遭受更大的痛楚,他被極速煉化,慘叫聲戛然而止。

連譯站起身,黑暗中的神色冰冷。

他正要離開,敏銳察覺到彆的異動,偏頭看向另一側。

隔壁院子裡,水鬼哆哆嗦嗦,趕緊把自己塞回水龍頭裡。

她把身體縮成一小塊,努力往生鏽的管道裡鑽,鑽到一半突然被硬生生扯了出來。

一小團黑紅的汙水砸在地上,慢慢變成一個成年人的身形。

水鬼想逃,被靈術拉了回來,八卦環懸至她的後頸,強勁的壓迫力讓她無法變成水液形態。

有腳步聲走來,停在她的前方。

一個冷淡的聲音問道:“可曾見過一隻由霧氣凝聚而成的鬼?”

水鬼戰戰兢兢:“見、見過……”

頭頂安靜了片刻,八卦環離開水鬼的後頸,她被靈術抓住脖頸提起來。

連譯也在這時看見她的側臉上,有一道小小的黑色印記。

終於找到了。

連譯拿出一個陶罐,將水鬼關進去。

南燈一覺睡到晚上,發現連譯不在家。

兔子頭也醒了,它精神還不太好,耷拉著耳朵蹭蹭南燈的手邊。

南燈抱起它,起床整理好被子,去客廳等連譯回來。

雖然他說過,隻在這裡住一晚,之後就離開。

但經過昨晚與連譯的交流與熟悉,連譯還讓自己睡了他的床,在南燈看來,他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就算要走,南燈也想等到連譯回來,向他道彆。

客廳的時鐘指向十二點,門外終於響起開鎖聲。

連譯推門走近,打開了燈。

“你回來了……”南燈抱著兔子頭就站在不遠處,臉上原本雀躍的表情突然凝固,往後退了半步。

他遲疑道:“你的衣服……和那些天師的好像。”

大致是一樣的款式,隻是沒有任何花紋,純色的上衣與短邊立領,衣扣一絲不苟地係到最上方。

南燈昨晚積蓄起來的信任,稍稍往下掉了一點點。

連譯沉默,當著南燈的麵抬手解開衣扣。

他脫下外套,隻剩裡麵的一件單薄短袖,並隨手把衣服扔到門邊的矮櫃上。

南燈這才肯靠近他,冰涼涼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臂:“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