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叫出兔子頭的名字,沒過多久,兔子頭撞開了書房的門。
它漆黑的雙眼微亮,仿佛知道連譯叫它來的原因。
連譯的聲音刻意壓低,它在客廳也準確地聽到了。
兔子頭跳過來,連譯俯身蹲下。
他將手中的玻璃瓶放在它麵前:“想吃嗎?”
兔子頭非常激動,一點也不客氣,立馬張口咬開玻璃瓶一角,啃食裡麵的魂體。
卓清慘叫著,斷斷續續道:“你不能殺我……否則、否則最多再過……”
書房內驟然安靜下來,兔子頭舔舔嘴唇,輕輕打了個嗝。
它往前一蹭,把空掉的玻璃瓶推給連譯,表示接受他的投喂,隨後扭頭跳走。
書房有隔音術,裡麵的動靜絲毫沒有傳出來。
南燈還在外麵的客廳,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看電視。
連譯站起身,將玻璃瓶隨手扔進垃圾桶。
城中某處,穀虛的手下正在為他療傷。
穢首的尖齒劃傷他的背部,從後肩到腰側留下一道極深的傷口,大量鮮血染紅了衣物,用了三次止血術都止不住。
“啪——”
看著眼前的羅盤失去目標,指針恢複平靜,穀虛手中的瓷杯被捏得粉碎。
羅盤不再指向卓清所在的位置,要麼他的魂體被瞬間轉移,在距離更遠的地方,要麼是連譯殺了他,魂體消散,所以查探不到。
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陶罐,是林玖連夜送來的。
他說這是連譯今晚親自抓捕的怨魂,因為數量較多,所以先交了上來,由穀虛處理。
不止林玖,最後留下來清理善後的天師也見到了連譯,都能證明他是從外麵回來的,穢首出現之前並不在住處。
而且他抓了這麼多怨魂,是會登記入冊的,正好抵掉前幾次不回應求助信號的過錯。
“他怎麼就剛好不在?”穀虛語氣壓抑著憤怒與不甘,“剛好抓到這麼多怨魂?”
他受了重傷,還折損了那麼多手下親信,卓清的魂體也不知去向,根本拿連譯沒辦法。
“叮——”
桌上的通訊器響了一聲,穀虛拿起來接通。
投屏的另一頭光線昏暗,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
“你都知道了?”穀虛看向人影,“卓清的魂體也不見了,一定是被連譯給煉化……”
“穢首,”人影出聲打斷穀虛,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夾雜著類似電流的聲音,“當真在那邊?”
“我親眼所見,還差點被它吃了,”穀虛有些不悅,“確實是混沌神,錯不了,你趕緊再派些人過來。”
今晚是他見到穢首太過激動,魯莽大意又沒有防備,才被穢首所傷。
不過總算有了混沌神與山神的線索,這也算是個好消息。
至於被吃掉的那些天師,隻能當做是獻祭給混沌神的食物了。
謝運緩慢歎了口氣:“終於……”
“所以先前捕捉到的煞氣,是穢首,”穀虛繼續說道,“壓根不是什麼鬼王。”
“鬼王?”謝運輕笑:“他們怎麼還在找……找不到的。”
穀虛抬眼:“什麼意思?”
“陳年舊事罷了,不要緊,”謝運隨口帶過,“你好好養傷。”
他切斷通訊,投屏熄滅。
—
早晨,連譯醒來睜開眼,看見南燈趴在枕邊。
“你醒了?”南燈輕輕撫摸著連譯的發絲,“今天要工作嗎?”
連譯看著他白皙透明的指尖:“不用。”
不過他要開始考慮,什麼時候悄悄離開這裡。
南燈打了個哈欠,他半夜沒睡覺,早就困了。
連譯坐起來,準備把床讓給南燈。
被子裡還殘留著連譯的體溫,南燈開心蹭過去,突然看見連譯悶哼一聲,眉頭緊皺。
南燈慌忙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連譯的臉色很難看,額角青筋顯現,仿佛正遭受著劇烈的疼痛。
他沒有回答,在南燈麵前暈了過去。
兔子頭聞聲趕來,輕輕抽動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