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世界早已沒有了白日裡的喧囂,蟬鳴的聲音藏在樹葉中。
夜安靜的異常,將人心跳的聲音襯得異常明顯。
這並不是一行多麼難理解的話,簡略的文字通俗易懂。
可盛景鬱就這樣看著,眼神變了又變。
身體總是比理智更先一步表達出來,直白的令人耳熱。
對話框安靜了好一會兒,程辛才又發來了新的消息:【雖然你已經分化成Omega十幾年了,但是這十幾年裡你的身體一直都是封閉的,是這個Alpha的信息素喚醒了你,所以你對她的欲望會很強烈。】
她一字一句,跟盛景鬱仔細分析:【你現在的狀態趨向於剛剛分化的Omega,會對Alpha的信息素呈現出一種未知的向往,對她的信息素磁場變化過分敏感。不用緊張,當你逐漸習慣了Alpha的存在,就不會這樣了。】
稍顯荒唐的欲望被理智的解釋逐漸粉飾,盛景鬱的目光重新恢複了平靜。
她想,這樣最好。
她不會因此窺探到彆人的世界,自己的世界也不會闖進來第二個人。即使自己對這份信息素的欲望在強烈,她也是能控製住自己的。
隻是就在盛景鬱略鬆一口氣的時候,程辛的消息又發了過來:【既然已經合租了,我建議你可以適當增加一些跟她的接觸。這是在試劑研製出來前,維持你身體平衡的最好方式。】
【阿鬱,你的身體已經經受不住第二次手術了。】
盛景鬱看著這段話頓了頓。
程辛的前半句是作為她的家庭醫生,為了維持病人的身體現階段最佳狀況提出的建議。
而後半句則是作為朋友給她的忠告。
長發濡濕了脖頸後放的皮膚,腺體隱隱泛著痛感。
上月腺體突然病,手術大大小小的連續做了五次,好幾次盛景鬱都差點沒能從死亡線回來。
她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可她卻在那夜聞到了鹿昭的味道。
蟬鳴驟然拉起了聲音,劃破了這夜的安靜。
像是不安分的抗爭。
盛景鬱敲響了屏幕,詢問道:【具體辦法呢?】
【當然是進行臨時標記咯。】程辛回複的很快,她語氣輕鬆,像是在說什麼很小的事情。
隻是盛景鬱看著這兩句話,平靜的眼瞳卻沒能繼續再平靜下去。
所謂標記,指的就是Alpha通過向Omega的腺體注入自己信息素來標記所屬權的行為。
臨時標記的印記會消失,不如徹底標記,也因此比徹底標記要來的安全。
夏日的夜溫灼灼的令人燥熱,那晚夢又一次閃現在盛景鬱的腦海中。
酒吧光線昏暗,她向前傾去,差一點就要碰到那顆隱秘的腺體。
雖然Omega沒有臨時標記Alpha的能力,但這種類似於臨時標記的行為她們也可以完成。
夜色沉沉,樹影在風中蕩漾,如同黑暗中擴散蕩漾開來的欲望。
停留在記憶中的味道向空氣中滴下了幾滴海水的味道,荔枝拋下墜入水中,晶瑩而剔透。
思緒被誘導的越來越深,在沉沉的夜最容易失控。
如果能在現實中也碰到那顆腺體……
【但是臨時標記我不太建議。】
像是大喘氣一般。
就在盛景鬱被欲望又一次引導陷落的時候,程辛的否定這個想法。
她在手機那邊分析著,給了盛景鬱一個更好的建議:【阿鬱,你的腺體比較脆弱,可能會承受不住臨時標記。雖然近距離相處或者適當的肢體接觸時效短,但是你們住在同一屋簷下,這樣也是可以的。】
蟬鳴不安分,忽高忽低的跳躍在夜色下。
盛景鬱很快就恢複了往日裡那副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樣,墜著水滴的發梢卻已經將脖頸後的領子濡濕了大半。
就像是失控的信息素。
即使過後被重新控製,也無法掩飾它的痕跡。
.
翌日陽光晴好,太陽炙烤大地。
蟬鳴不知疲倦的叫囂著,一波高似一波,鹿昭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眉頭緊蹙。
隻是她不是因為不堪蟬鳴嘈雜,在而是被困在了夢裡。
小廳因為昨天搬家的機緣重新被放入了一架鋼琴,回憶從來都不安分,伺機蠢蠢欲動。
鹿昭做了一晚上混亂的夢,好的壞的,全都被團成一團的朝她丟過來,她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攪在記憶的漩渦中,掙紮不成,被拖得越來越深。
“嗡嗡嗡……”
手機突然的震動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將鹿昭從夢魘中拉了出來。
她被喊醒的突然,腦袋疼得快裂開來,閉著眼睛胡亂摸索著,接起了電話:“喂……”
“阿昭!我買了早餐!都是你喜歡吃的!”
跟鹿昭有氣無力的聲音相反,宸宸一大早就熱情洋溢的,分貝過高的聲音一下就充滿了鹿昭的腦袋。
頭更疼了。
鹿昭將手裡拿的遠了些,嫌棄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宸宸,你這嗓子不去唱高音可惜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宸宸不好意思的收斂了自己的聲音,又對鹿昭提醒道:“我就快到家啦,你快下樓,這家的小籠包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看在宸宸將自己從夢魘中拉出來的份上,鹿昭沒有再埋怨她。
她揉了揉腦袋,遲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知道了……”
夏日灼熱的光落在玻璃,接著就被中央空調的冷氣抵擋了回去。
鹿昭走在樓梯上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細長的腿上蕩著寬鬆的卡通短睡褲。
“也不知道宸宸這次給準備了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