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當第三滴水珠落在鼻尖,鹿昭終於察覺到了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她感覺自己的頭發應該已經打濕到了該有的狀態,按道理來說應可以了。
可為什麼盛景鬱還沒有離開?
素白的山茶搖曳在風中,鹿昭轉過的視線跟盛景鬱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對,皆是茫然無措。
太陽如一麵可以反射一切的鏡子,向整個大地投去直白的光。
安靜的山茶樹叢被這光照的開闊,光影中浮動著越界的曖昧。
風吹拂而過,幾朵山茶終於不堪水珠的重量驟然落下,素白的落在了盛景鬱的發間。
她灰銀色的眸子就這樣微微抬著,一如這彆名為斷頭花的山茶一般,清冷中鋪滿了易碎感,不知道在為什麼人而迷失。
會是什麼人呢?
鹿昭微微眯起了眼,感覺自己好像要看懂了什麼,接著就被宸宸的聲音打斷了。
“好,保持這個狀態,阿昭!”
宸宸很是滿意此刻鹿昭呈現出的狀態。
還不被人知道的,還偷偷拍了張此刻鹿昭跟盛景鬱互動的畫麵。
本來她隻是那這張照片試一試調整的參數,卻沒想到意外的令人驚豔。
水霧將山花附近打下了一層與世隔絕的清涼,她們站在那世界的裡麵,相同的白色點綴著山茶花瓣,漂亮得不可方物。
可為什麼明明隻是剛剛認識了不到兩天的陌生人,卻能讓人覺得這樣絕配呢?
.
日上三竿,安靜的洋房裡終於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知了的叫聲急促尖銳,卻絲毫打不亂鹿昭下樓時懶懶散散的步子。
這幾天鹿昭都沒有工作,日程表裡隻有後天標注需要去錄音棚錄最後一張團專的歌。
昨天沒睡好,她乾脆在今天報複性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起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整個房子靜悄悄的,盛景鬱好像有事一早就出去了,玄關處正端正地放著她的拖鞋。
雖然隻是合租的第二天,但鹿昭還是懷念起了幾天前獨自一人的自由,趁著這個時候肆無忌憚的伸了一個懶腰。
“咕嚕~”
隻是這一伸不要緊,接著鹿昭空蕩蕩的肚子就抗議了起來。
她看了眼廚房裡的東西,決定給難得空閒的自己煮一鍋豪華泡麵。
熱水滾開了騰騰霧氣,鹿昭熟練的從冰箱拿出幾類低熱量的海鮮丟了進去。
怕是覺得等待變色熟透的時間太無聊,鹿昭的手機格外合時宜的亮了一下。
宸宸給她發來了幾張剛剛修好的照片。
昏暗的光線下山茶的白色格外明顯,她穿著白裙倒在花海中,琥珀色的眸子似睜非睜,像是為了花神甘願獻祭的信徒。
銅色的鍋蓋倒映著正上方的人,鹿昭捧著手機嘴角控製不住的上揚。
她慣會恃靚行凶,也毫不避諱的認可自己的美麗:【拍的很不錯,這個月給你加雞腿!加獎金!!】
【阿昭萬歲!!】宸宸開心的秒回。
退出聊天,鹿昭又反複放大欣賞起自己的美貌,本就不錯的心情此刻更是高漲般的大好。
她一邊煮著麵,一邊忍不住哼唱起了景韻的歌。
“清明山月如你的眼眸,琅琅玉色,如夢——”
鹿昭有一把好嗓子,通透的聲音如玉石敲擊,在低音很容易產生一種勾人共鳴的感覺。
“沉沉……咳。”
隻是景韻的歌跨度很大,低音到高音,聽著好聽容易,實際上不好唱。
鹿昭忘我的唱到了最後一句,卻因為前麵的低音沒有頂上最後的高音,上不去下不來的倒嗓卡住了。
鹿昭皺起了眉頭,停下了攪動泡麵的手。
既然已經唱到這裡了,她是一定唱完的。
於是這個人就這樣仗著自己嗓音條件好,略微清了一下嗓子,放飛自我的用真聲將這首歌最後的這個高音頂了上去。
“沉沉如煙,墜入海呀——!!”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這聲音就跟破鑼一般,完全就是為了唱完這首歌而唱。
不過鹿昭很是滿意的,甚至還有些驕傲:“阿昭啊阿昭,你說你怎麼這麼棒,簡直景韻附體!景韻聽到你唱歌都要後悔這麼早退圈。”
“真是太棒了!”
鹿昭昂起頭來仿佛在沐浴天神為犒勞她專門給她降下的日光,接著便將豪華泡麵斷了火,準備再自己犒勞一下自己。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鹿昭感覺到了那麼一絲不對勁。
房間安靜寂然,不遠處的玄關亮著束格外刺眼的光。
這並不是窗側日光的折射,而是呼吸燈察覺到有人出現而自動亮起的照明。
盛景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