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自小就跟在郎君身邊侍奉,兄弟般相處久了。裴鬆風也知道是關心。也就耐下心來回複他。
“阿娘生在洛陽,嫁給阿耶後。又長期生活在太原,後來輾轉到了長安。能回來的機會不多。”
仿佛說起這件事就會傷心似的。俊逸的臉像是在強忍某種情緒一般。光彩不在。周身凝了冷漠。看起來更加清冷矜貴。
“這次的病,不知道是否能好,阿娘求了皇後,說這是她最後的念想。。”
仆從向後看了眼那馬車。自小一起生活。表麵上看,他家郎君世家門閥。
阿耶有世代承襲的伯爵爵位。母家又與皇後沾親帶故。
生活富貴自然是不用說…還是皇帝親自選的千牛備身。因著頗有文采已送了吏部,銓選官職。
可是自家郎君的父母並不恩愛,他甚至覺得伯爺和娘子甚至不如陌生人。
之前大家還願意麵子上互相過得去,在外人眼裡還是裝作夫妻和睦。最近幾年,伯爺頻頻納妾,流連花叢。而娘子也不聞不問,對裴郎這個親生兒子也一直冷冷淡淡。
他其實也多多少少聽說過傳聞,為了兩家累世之好。世家大族們為了權利穩固。
互相聯姻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隻是郎君阿娘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硬生生給拆散了。
算是強嫁強娶。外麵有傳言都很是難聽。傳聞郎君的阿娘嫁人後還同那個青梅抓馬的戀人私會。
郎君的阿耶更是美女不斷。郎君估計多多少少也知道。所以夫妻感情一直冷淡。連帶著郎君自小也沒有父母疼愛。
胡亂想了一通,想到自己隻是個卑微的仆從。居然還可憐起自己主人起來了,不覺苦笑了一番,自己真是善良啊。
裴郎看著身旁人一會蹙眉一會恍然大悟的樣子,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出聲打斷道“皇後召的這樣急,怕是要給我指婚。”
“啊??”被郎君語出驚人嚇到。慌亂之下,狠狠地抓了一下馬繩,那馬受了驚嚇,從鼻孔裡長長的嘶了一聲。籲了好久馬才恢複正常。
“郎君怎麼知道的?可是公主殿下透露給你的?”那仆從心裡有些害怕。
郎君最近凡事熱鬨必參加。已經惹了好多達官貴人不悅了。出行前。伯爺也再三叮囑。讓看好郎君。
少年郎君不急不緩,隻抬頭望了望前路。“之前公主是有透露過,隻是這幾日太子下麵的人頻繁到處遊說。怕是長安現在早已亂的不行。”
“坤郎之前寫信給我,說他阿耶也忙著給他物色。說是要趕在太子和皇後出手之前給他娶親”提到好友被逼婚,竟然嘴角憋不住彎了弧度。
“既然是想定下我未來的娘子,阿耶同阿娘自然是都要同在的”裴郎說這話時,語氣已經變得冷淡。
仆從隻覺得殘忍,郎君婚姻怕是父母也做不了主,就是不知這未來的郎君娘子究竟是何等樣子。
現下為了拉攏各方勢力,京裡的大人物竟然都這樣等不及。
“這管城縣怕是要走上許久。隻不過郎君所說的熱鬨是什麼?”
無視仆從好奇的提問。狹長的眼眸隻微微掃了下後麵的馬車。收起留戀的眼光。
對著仆從說道。“我們先行一步”,你讓他們慢慢跟”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話還未落地,修長有力的雙手已緊緊了馬繩。
“駕”的一聲揚起一片塵土。
馬車內,聽馬蹄踐踏土地呼嘯而過的聲音,那車內婦人幽幽轉頭看向侍女:“裴郎..他先……走了麼?”
那喚作綠菱的侍女貼心扶著吳娘子說道“郎君說他們要先行一步去管城縣”侍女看著吳娘子有些隱隱擔憂的樣子,歎了口氣。明明是親生母子,有心關心也從不提,長年累月的如此生分,搞的現在兩人都像生人一般。
吳娘子聽得地名,若有所思。綠菱少時就跟了吳娘子一看就知道她在想誰,綠菱是新羅人,被人牙子擄來賣到這裡的。
“娘子心裡想的可是那盧娘子?聽說她們就住在這管城縣”綠菱就是被那娘子救下,才得以活到今日。
吳娘子受不住顛簸,蹙了眉,不知是歎自己還是歎彆人。
“那樣好的...家世..咳咳,那樣...好的容貌才學,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