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輕歎,椿的視線準確地轉回日向倉平,時刻注意控製局麵的白眼族長再次平舉左臂,立起食指和中指做了個起式手勢。
真簡單啊……
簡單到隻需要兩根手指就能操縱他人的性命,冠以“籠中鳥”的名字後,讓原本如此血腥的手段竟顯得文藝許多。
純本自殘地撞向地板,發出的動靜不斷回蕩在空曠的大廳內,但這對緩解疼痛無濟於事,沒多久,伴隨著乾嘔和哽咽,純本無力倒地,隆起的身軀一頓一頓,隻在偶爾顫抖的時候發出本不屬於他的脆弱啜泣。
坐在下首的分家領頭們對這一幕卻習以為常,紛紛對那未儘的半截話各自猜測,但哪裡會知道,純本冒著風險也要殺掉淩的原因有多麼震撼人心。
純本還在企圖保持自己的尊嚴,十指扣地,竭力要爬起來。
真是丟人。
倉平皺著眉頭,微微偏移,對上椿的目光,聲音已經變得冷血,一字一句地說:“去叫純本的祖父明司過來。”
然而過了很久,派去的人都沒有回來,倉平的氣息微微不穩,忍著怒意說:“僉久,你帶人去看看。”
日向分家坐在最前麵、離他最近的男人應聲站起來。
等待期間,椿終於忍不住抓起果盤裡的橘子,剝開外皮,飽滿橘色果肉散發著令人生津的酸甜清香,一時間,安靜的大廳裡第二個聲音來源發自椿手中發出的窸窸窣窣,佐助一臉尷尬地挪動身體,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樣的行為——椿是會惹眾怒的,正要提醒,就見她邊吃邊讚許地點頭,又伸出手來,給身邊的每個人都扔去一個橘子。
果盤瞬間空了。
她朝大家眨眨眼,示意隨意,這賣相極好的橘子非常甜。
佐助:“……”
吃了是要折壽吧,佐助接住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大家反應不一,斑反手扔了回去,扉間則握在手裡,同樣沒有吃,佐助立刻有模有樣地把橘子放在手中,心中感慨著椿真是個奇女子,這種時候還能保持真我的作風,她的分隊部下——坐在大廳正中央的淩的臉色已經轉白,都被純本的懲罰給驚住了呢。
所幸,這一次的等待時間並沒有持續太長,嘈雜的聲音由遠傳近,開始騷亂,外麵守衛的日向族人都發出接二連三的驚呼。
僉久走進來,神色複雜,垂下的手尖染上新鮮的血跡,而他身邊,第一次派去的日向族人止不住地顫抖,慌張失措的模樣仿佛看到了超出心理承受的畫麵,進來時還差點把自己平地摔倒。
兩人身後並沒有日向明司。
“到底怎麼回事?!”倉平一把拍散身側的憑幾,等待的怒氣已經飆到極點。
屋外立時響起嬰兒被驚擾的嘹亮哭啼,眾人猝不及防地怔住,朝外看去。
倉平皺起眉頭打量他們:“僉久。”
僉久臉上的表情比之震驚,還是凝重更多,恭敬的回稟聲音略帶抖動:“明司大人已經死了。”他低頭看了一眼指尖,倉促檢查必不可免沾染了屍體身上的血,他側頭催促著身邊的族人,手不由向後擺放,原本垂放的手掌變成握拳,像是要掩藏痕跡:“酋,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
日向酋回過神,從懷裡掏出信件,哆哆嗦嗦地說:“我去的時候,明司大人的屍體就在那裡,還,還有其他人。”
有人直起身體,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意思,明司大人怎麼會死,還有誰死了?”
“一家都死了,”酋眼睛睜大,抬高聲音重複了一遍,“全部都死了——除了一個不滿一歲的孩子,這是明司大人死時抓著的遺書。”
他一邊顫抖,一邊講述著自己經曆,在敲門許久得不到回應後,他發現門一推就開,就好像裡麵的主人提前知道有人會過來似的,並沒有在內部上鎖,他一路警惕地走去,連白眼都忘記打開,直至看見明司上下三代十四具屍體井然有序、整齊地陳列在正堂內。
“一個都沒有少……”他的聲音發飄。
日向酋把手放在胸膛上比劃,努力指著心臟,每一具屍體都留著相同的日向獨特的柔拳掌擊,無不是一擊致命,且未受到其他傷害,胸膛塌陷的掌印是那麼的乾淨利索、整齊一致,甚至屍體臉上猶帶平靜或者含笑的神情,像是集體慷慨赴死,毫不畏懼,酋恐怕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給自己的震撼。
況且,那些屍體中不少是剛跟自己照過麵,說過話的同族之人,他打了個寒顫,牙齒又開始上下咯咯作響。
僉久接著說:“隔壁的族人沒有發現異常,我們根據屍體上的掌印證實全部出自明司大人之手,隻有他的死因不同,我到的時候,他保持著跪向大門的姿態,反向握著插入心臟的短刀。”
日向分家無不露出驚駭異常的表情。
“什麼!!”
“美芽……美芽也死了?”純本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僉久,不,不可能,就算是祖父出手,他的妻子也不可能毫無防備地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