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來到頂樓,穿過走廊走到儘頭房間前停下,臨時包場的地方非常簡約,但足夠乾淨,門口的守衛忍者朝她點頭,進去通報,沒一會兒出來打開門,請她進去。
但裡麵的說話聲隻是遲疑地停頓了一會兒,很快繼續,並不因椿的到來而停止。
柱間磕磕絆絆的聲音充滿著不可思議:“可,可是不說好的嗎……要經過考核才能確定最後的崗位,現在大家都在提前看人,不是破壞規定了嗎?”
“並沒有,火影樓本來就需要人手運轉,這都是暫時的,”扉間的聲音很平和,也很有耐心,如果體會細微處便發現他的聲音有些疲意,“大哥,所有參與考核的人員都不知道具體考試內容,我有做好保密措施,現在看好下屬也不過是未雨綢繆,如果才能無法匹配崗位,做再多鑽營都沒有用的。”
“我們部門入職考試和其他部門都有衝突,聽柱間說隻能排在最後,”斑頗為咬牙切齒,不肯鬆口,必須要拿到確切答複才肯罷休,“我原本看好的忍者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本該集中納入部下訓練,現在都被收刮去做文職工作,這才是真的浪費。”
扉間似乎在考慮他的話,許久才說:“這的確是問題,我會考慮的。”
椿推開裡間的門,柱間慘兮兮地說:“扉間啊,不管怎麼說,一定得把我們的事情多上點心,彆到時候讓彆的部門嘲笑我們,你得知道,我們的使命可是非常重要的,啊,椿,你來了!”
“我說了沒有忘記。”扉間好像終於翻了個白眼。
“要不……”柱間仍然鍥而不舍,甚至還頗為聰明地以退為進,眼睛發亮地說,“要不這樣,你先把桃華給我,現在我身邊沒人幫忙,每天工作都要拖到下班還經常完成不了,根本沒空考慮其他的事情。你比我們忙,我們也不能總是麻煩你——你看,有了桃華我們也不總去打擾你。”
扉間沒有回答,略帶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柱間,柱間卻沒有任何反應,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話。
“她的能力隻在你我之下,過來的話不僅還能幫我和斑處理事務,還能配合我們製定訓練項目,還能當教官,一人多用,我們也會好好對她,不會虧待她的。”
“算了,”斑沒一會兒就厭煩了,每次剛好對扉間的印象好轉,就總會發生點事立刻退回到原來點,磨磨唧唧,真是不夠乾脆,他瞥了一眼椿,和扉間比起來,他甚至感覺椿更乾脆些,“既然都這麼說了,總不會分些歪瓜裂棗給我們。柱間,我先走了。”
“斑!我就要說動扉間了,”柱間見他抬步就走,連忙道,“等等我。”
扉間坐在桌前,雙手交叉地抵在下巴,又恢複成淡淡神請,看起來精神狀態確實不高。
門合上,柱間追出去叫住斑的聲音被隔絕在外麵。
“椿,怎麼了?”
今天的椿沒有紮發髻,披散著的秀發落在胸前,為了映襯今日醫院開業專門塗了唇膏,薄唇上一抹淺色釉光,還戴著半遮半掩的耳墜,她扭過頭奇異地望著他時,有閃過的晃動存在:“怎麼不說實話?”
扉間這一段時間的歎氣已經超過了前半輩子的所有總和,往後靠著木椅背,細碎的白發落在眼簾前,有少許刺癢,他透過發的間隙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道:“你說的對,我總不能永遠跟在他身後,現在是時候讓他試著獨自前行了。”
“把自己帶入父母之類的角色,聽起來意外的心酸啊,”椿很不人道地笑出來,“我以為你會很久才會意識到呢。”
“沒有,”扉間低下頭,重新抵在自己的手背,仿佛認真地聽她的笑,等那略帶嘲弄的笑聲笑完,椿的心情稍微平複,他淡定地詢問,“不說我了,你過來又是做什麼,不是要準備反擊早上他們的群攻嗎。”
“他們?”椿不以為然地說,“內鬥都來不及,你太高看他們了。”
“不,是我小看你了,你根本不會生氣,反而樂得其中。”
比如享受和他們之間的博弈,不厭煩地把那些氣焰澆滅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拔掉田裡肆意的野草,總是充滿了不會用完的鬥誌和力量。
扉間有時候真的認為這個女人是搞事成精,同時也覺得這些下屬太不會看形勢了,真要摔一跤才知道名為椿的挖坑技術有多厲害。
“高興——為什麼不能高興,”椿隨手拿起扉間剛才看的資料,看到內容後臉上的表情就跟夏季驟變的天氣,立刻失望地說,“奈良這麼爽快把地皮退回來了?”她將轉交賬單放下,扉間看都不看,隨手簽字蓋章,放在一旁。
扉間嗯了一聲,沒一會兒椿快速閱覽完,便主動把另一份交過去:“差不多,鹿山有兩個方案,你看的是第一個,我和他都讚同這份,保持那塊森林的地皮不動,換個形式掌控——比如木葉以官方介入和奈良一族共同經營,木葉有參與權、收益權和最終決策權,奈良則有使用和營運權,他們隻要保持原來份額的四成即可,剩下六成和收益歸公,充當木葉財政收納,附加條件,非戰期間必須全體會議投票通過才可以動那裡。”
也就是最終決議權不得輕易使用。
看樣子是奈良一族砍去了一半以上的利益,實際上,這塊地原本就不屬於奈良,就算四成也足夠一族富裕有足。
若是讓椿來辦,起碼扯皮一番,把木葉占的份額提到七八成。
扉間顯然很滿意目前奈良一族的投誠,奈良養殖的鹿全身上下都是寶貝,都是高檔品,而且養殖非常安全,並不像八神、油女一族接觸毒物,也不像猿飛一族花銷巨額,就算知道奈良一族很有錢,也會因為他們平時善於藏拙和聰明而不會遭遇窺伺。
“看來您已經有決策,我們原先打算把那裡開發種特殊的樹苗,現在想好了新的安置點了嗎?”
“嗯,不錯,明天的會議上會提的。”
“那就看扉間大人的了,”椿看完後把文件放回桌子,“既然如此,兩位大人就都交給我了,您放心,我會好好關照他們的。”
“年底我另有任務交代。”
椿看了他一眼,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扉間非常鎮定,仿佛這句話隻是普通的交代:“你說過兩遍。”這就很不尋常了。
“我隻是怕你忘記了。”扉間大方地說。
好吧,我也從沒有要知道他所有秘密。
“對了,扉間大人,島夫先生是唯一以普通人身份擔任的部長的,他不僅曾是大名下的太政大臣,來火影樓前還是竹千代的老師。”
她轉過頭,從發間露出完整的耳墜——那是一枚精致無比的黑鈴鐺,走到門口時用那一捏就能折斷的手在門板扣了幾聲,說話的時候好像臉上散發著光芒,小巧的嘴一開一合,唇間露出的一線貝齒更加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