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的動作一停,工作人員把圖紙送過來後也沒有打開,反而追問了一句:“你剛才和斑說了什麼?”
他還沒忘記拜托斑監視椿,一聽到椿解釋是叫斑去接真一回家,反而確認說:“他去了?”
“不行嗎,他挺喜歡真一的,”椿伸了個懶腰,輕快地走到窗戶邊往下看去,醫院門口的隊伍已經沒了,熱鬨消退,維持秩序的警務部也隻留下了幾個值班人手。
“你是怎麼說的?”扉間繼續問道。
椿轉回頭看了一眼扉間,發現他是真的好奇,聳肩道:“就是‘麻煩斑大人幫忙一下’這樣的話,”她發現扉間臉上的奇怪神色,“難不成不可以嗎?”
隻是沒想到斑會輕而易舉地聽你的話,而且你現在的語氣也顯得平易近人,剛才據理力爭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讓人呢。
椿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輕笑起來:“扉間大人,你是將宇智波族長當成了什麼,洪水猛獸?還是不需要衣食住行的怪物,整天都在想著怎麼惹麻煩?”
因為麻煩的是你,被當成怪物的也是你,當然,在你出現前,我是真的把宇智波斑當初頭號要鏟除或者警惕的對象,那種想法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過往,扉間是真的沒想過現在他們能夠這樣相處,自己還將最重要的事情拜托給他。
“算了……聽說你已經邀請了大嫂,她恐怕不適合結界封印部的工作。”
“是您作為千手一族替她拒絕,還是作為火影大人對她身份位置的定義?”
“她本來就是帶著使命嫁到千手一族的。”
“我倒是覺得她不會拒絕。”
扉間沒想到椿這麼了解漩渦水戶。
“想想看,”椿出神地望著街麵上從醫院出來歸家的行人,雖然他們臉上的病容並未一下子消失,但精神麵貌卻顯而易見地轉好了不少,隨口道,“如果是你的兄長當上火影,她自然是火影夫人,漩渦一族原本就是看中柱間大人的未來潛力,現在情況有變,可不是之前送個人就能得到等同以往同盟的待遇,彆忘了我們當初是怎麼打算的,族長的頭銜以後可不值錢了。”
“可以和他們協商。”
“扉間大人,怎麼談,以火之國的名義?木葉可不是原來千人村落,如果他們的力量對我們真的很重要,還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才能放心吧。”
“這件事你不要插手。”
椿能感受背後不斷逼近的氣息,她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了,我隻是提一句而已,扉間大人,不要這麼嚴肅嘛。”
扉間走到她身邊,下方不少商鋪正在打烊關門,唯一不同的是餐飲店反而在門口掛起繼續營業的燈籠,裡晃著三三兩兩的身影,大多還是忍者在光顧生意,中間夾雜著幾個普通人,這一切看起來都像在夢裡似的,一切顯得祥和又融洽。
誰能知道剛才樓上經曆過一次以一對多的壓倒式吵架,並暫告一段關於木葉原來規章條例更加嚴厲的約束?
“我其實讓斑大人等會兒保護好我,”椿轉回頭看了一眼扉間,“今天都撕破臉了,我是認真的,扉間大人,我並不想賭人性。”
扉間可不這麼認為。
各部長是還要任勞任怨地加班,但是下屬們都可以自由享受夜生活,扉間向下看的時候認出拐角出來兩個勾肩搭背的忍者熟練地鑽進了居酒屋,竟然是宇智波和誌村,而且是方才見過的熟悉麵孔,他聽到椿頗為興趣地說:“我分隊下的誌村家栗和人事部的宇智波拓彥,拓彥……唔,我倒是沒想到他們能湊到一起。”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屬下膽子都很大,”扉間一想這些可都是被誆去大名府的家夥,容易被誘拐是一方麵,但肯定骨子裡有不被拘束的自由性格,剛才部長們被訓的臉色蒼白,她部門下的成員不替自家族長感到羞愧,竟然會一臉興奮,似乎很樂意族長倒黴,“你一定給了他們很大的自由空間。”
雖說各個忍族在木葉裡能有不少的照麵機會,但彼此都保持著適當的社交距離,不可能像誌村家栗和宇智波打成一片,更彆提結伴去喝酒,把弱點主動展現給彆人。
椿聽出了扉間的讚許,雖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不客氣地說:“他們還差得遠呢。”
他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學著椿往遠處看去,直至看到醫院照明的火把下出現幾個熟悉的人影,那是個模樣很出眾的紮著短辮的男人,安靜地站在中間,似乎在和同伴道彆,“那是不是火核?”
“啊,沒錯。”椿淡淡地說。
扉間餘光掃了一眼椿的側臉,發現那雙漆黑眸中似乎有若隱若現的光,叫住了準備轉身離開的她,讓她去再去仔細眺望那裡:“他好像沒辦法回家了。”
椿疑惑地探出頭,就看見儘頭岔口突然鬨哄哄出現一批人群,吵鬨和哭喊聲惹的下方店鋪裡的忍者走出來,紛紛抬頭張望,椿在一片昏暗的夜幕中辨認出一批源源不斷的傷員往關門的醫院裡送,不一會兒,路上巡邏的警務部忍者朝前奔去,但是人越來越多,還有一人跳上樓來,在窗戶外沿朝扉間說:“火影大人。”
“怎麼回事?”
那人微微喘氣,仿佛跑了一段路程,倉促地說:“是日向一族方向過來的,我們接到通知就立刻趕過去支援,隊長現在在現場,目前已經控製住局勢,讓我先告知您一聲,等會過來找您報告具體情況。”
扉間和椿對視一眼,意識到嚴重,立刻一起趕往醫院,剛到醫院門口,有些人卻重新被抬出來,草草擱置一旁,從白布上甩出一隻龜裂粗糙的手,椿掀開一看便放下,沒再去看對方的臉,說:“死了,平民。”
醫院在白天是一片明亮,四通八達的通道引向不同的樓層和科室,十分規整寬敞。但在晚上,這些通道就好像是深不見底,通往獸穴的可怕不歸路,好在很快重新亮起來,他們儘可能走在路中間,牆壁上插著的火把不停嗶啵地往下落下油,他們避開著擁擠的人群,站在僅剩的空地上看著不斷送來的傷員,急症室裡到處是哭喊,但扉間看到大多是普通人後反而放下心來。
剛上任忙活一天的醫生不斷地趕來,警務部的忍者也非常及時地穩定了局勢,咒罵、叫嚷和□□漸漸被安撫,警務部隊長姍姍來遲,疾步走到隔壁辦公室內,扉間和椿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正在問情報,但每個人知道得都很零碎,在隊長這裡才知道了全貌。
“五點左右,六區五坊的六十多個平民趁坊區值班調換的空檔,偷偷鑽空子,利用空缺衝破日向一族東麵籬牆,受到波及的主要是靠近族地邊緣的六條家和清原家,其中六條家主正受緊急治療。”
其實醫院開業的時候,雖然有很多人過來就醫,但坊區也不是完全開放,隻有證實可以外出求醫的病人才可以拿著門牌離開,而鑽空子的這些平民正好都是身強力壯的成年人。
扉間臉色發沉,尤其是認為再三嚴格的情況下還會發生這多人偷跑離開,甚至穿過了三層防衛係統,直徑插入日向幾無死角的防禦,簡直是在打火影樓的臉:“坊區之間有隊伍互相監督協作,日向一族更有白眼觀測,這麼大的疏漏你竟然告訴我隻是鑽空子就能辦到的嗎?”
日向倉平走進來,神色疲倦地說:“抱歉,是我的疏漏。”
警務部隊長反而義憤填膺:“是那些貴族太過分了,我和倉平大人已經再三勸阻,切勿在外逗留,六條家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他們咎由自取要出去——”
“給我完整的前因後果。”扉間打斷他的情緒。
事情是這樣的,六條家主蓮在日向族地住下後一直不滿,挑三揀四,各種嫌棄木葉近乎鄉下的無聊生活,今天更是趁著日向一族守衛缺口,帶著一批手下招搖地直奔不遠處暫時被劃分的六區坊區內閒逛。
分派管理坊區的管事和忍者早就上報,卻被上一級忍者壓下,並沒有傳回警務部總部,他們私自認為這裡畢竟不是大名府的專屬娛樂場所,六條蓮不會久留,隨便走走就會回去,卻沒成想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兩個姑娘。
“那些平民假裝六條蓮的新招仆從,抬著個櫃子往族地裡走,櫃子裡裝的都是磨尖了頭的木棍,六條家旁的清原是無辜被卷入,所幸僅僅胳膊脫臼,後來他們搶了貴族的刀劍,才出現了傷亡。”
但是六條蓮就沒那麼好運,肋骨斷了幾條,腿也斷了,平民認得他,當然是瞅準了報複的對象。
“那兩個姑娘找到了沒有。”椿見扉間沒有說話,問道。
“找到了,但是平民拒絕我們帶走她們,六坊的人正在集體請願,要求我們放回抓走的平民,”他最後一句低了聲音,隻讓椿和扉間聽見,“還要我們交出殺了平民的忍者,為枉死的平民伸冤。”
“這麼說,這批人是六條家欺男霸女,惹得眾怒?”
“胡說!”門口傳來一聲暴喝,一個捂著臉的男人走進來,前襟滴著血,後麵跟著義憤填膺的男人,“分明是那些人覺得我家主人給的錢少,想要多貪一些,難道他們沒有拿錢嗎?!”
“你才亂說,我們根本不同意,我的女兒都已經說好人家,怎麼可能為了那點錢就賣了她,我們可是自由民,可不是你的奴隸!”那男人說。
“原來是嫌錢少——”男人冷笑。
兩方爭執不休,看起來都據理力爭,椿懶得看,走出去看著急診室的現狀,火核站在人群之中,已經套上了工作服,認真地聽著旁邊穿著白衣的醫生囑咐,把纏滿繃帶的病人用力一掰,把斷掉的腿接回去,醫生立刻上前,雙手放在傷口上,散發著薄弱的光芒讓原本青紫發腫的皮膚慢慢平複。
光芒隻持續了幾秒,醫生已經冒出了汗珠:“不行,還有幾個病人需要治療,我的能力不夠,我的妹妹來了嗎?”
火核搖搖頭,站起來扶住他:“把最嚴重的傷患排在最前麵。”他點了幾個名,被點到的茼捧著繃帶和藥匆匆穿過擠擠挨挨的傷患,接過剩下來的治療工作,“大多是輕傷,被刀具、棍棒傷到的傷口可以讓普通醫者進行消毒和縫好,千手鈴蘭和藥師先生過來了嗎,預備班的趕快去催催!”
一人放下紗布繃帶,連忙跑了出去。
警務部隊長從辦公室裡出來,朝著門口的椿點點頭,椿走回辦公室,隻剩下兩人坐在板凳上互相仇恨的對視著,千手倉平則沉默地站在一旁,扉間對坐下來的椿說:“外麵情況怎麼樣?”
“放心,他們能做好。”
扉間叫來千手族人,沒一會兒有人拿來建築師的作品集,椿見他還有閒情翻閱,不由感慨。扉間則大大方方,攤開讓她也看看,椿立刻唯恐避之不及,半個小時後,警務部有了進展。
風韻猶存的女人哭哭啼啼坐在凳上,身上傳來陣陣的胭脂香氣,太好聞了,站在她身後的忍者都忍不住聳動鼻子。
警務部隊長說:“我們已經把你的地方搜過了,你私自亂改防區分派的房子布局,交換居住同伴,你房間裡有焚燒的痕跡,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
女人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家裡男人都死了,我們這些守寡的女人和年輕女孩如果不出賣身體,怎麼能照顧一家老小,再說我手底下姑娘們都是自願的,你們不去管管那些男人們,隻會欺負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