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 在貧瘠的土壤,將自己細細切作臊……(1 / 2)

【你、是、sh—誰?】

黢黑的空間裡,有東西發出訊號。

和人類需要不斷地學習,不斷的充實自己不同,所謂神明,生而知之,落地能言,這隻不過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能。

但這個聲音顯然不是如此,他的訊息磕磕絆絆的,仿佛僅僅隻是揀擇造句就已經花費了他大量的氣力。

波洛斯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這個聲音,而是再一次仔細感知、檢查著當前所在嶄新的世界線:

很好,不是諸神黃昏。

神明也並沒有無端的失去力量。

也不是天地之變以至於神明力量衰竭。

更不是神明過度汲取力量導致世界滅亡。

更更更不是新的物種的侵襲。

也並沒有來自他鄉的神明入侵。

……

在這條世界樹的枝杈上,僅僅隻是神明的造物,人,取代了神明的地位,成為天地新的寵兒而已。

波洛斯長籲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神終於安定下來。

也許是因為他本身便是“眾神與人類之王”,也許是因為其他那些世界線太過於炸裂,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生存下來的可能,在發現這條世界樹的樹杈是如此的溫和之後,波洛斯簡直差點歡呼起來,甚至因此對自己身邊這團黑乎乎的和自己同病相憐的東西——一個因為天地偏好的變化而尚未誕生的神胎,有了足夠的好感。

啊,忘了說,世界線和世界線也是有著差異的,並且它們並不是一條線,而是無數條同源的世界線糾纏而成的一簇,因這個特性波洛斯才改了心中的稱呼,將其稱作世界樹的“大小樹杈”——沒辦法,最初無知的波洛斯在同源的一個“世界樹杈”裡跳躍了太久,險些力量枯竭甚至狗帶,在那以後他才分清了其中的區彆,並開始有選擇的在各個不同本質原因導致神明的末路的“世界樹杈”中跳躍,終於在歐申納斯寄存在鈴鐸裡預支給他的力量(當然啦,不然歐申納斯手動給他換線嗎?歐申納斯可沒這麼閒,也沒這麼大能耐。)徹底耗儘之前找到了如今的這條“世界樹杈”:因人類崛起而導致的神明衰落乃至死亡。

【我是波洛斯,你又是誰呢?】波洛斯心情很好,爽快的回答了這位“病友”,他一並檢查過對方的情況了,這孩子純粹是因為沒有確定神職方向,不知道自身成長究竟需要哪些力量,也不知道要刻意去汲取自身需要的力量,而導致的力量源泉不足。

真是個小可憐兒,在波洛斯那個時代,黑團子這樣的存在屬於被天地孕育庇護的神種,要等到它確定了神職才能被女神有感而孕,孕育成神胎呢!或者更幸運或更可憐一點,要等到被他的父神母神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神職來才能來到女神的體內進而孕育成神胎呢!

可在這個末神的時代,他竟然已經失去了天地庇護,不得不像人一樣自行成長了。

不過,在如今這個人在神上位的時代,可以有意識的自行抉擇並獲取想要的神職,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黑團子被問懵了,祂不知道祂是誰。

【那你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你是誰,你想掌有什麼樣的神職,你想成為何種神明。】

【從現在開始,你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想。】

波洛斯態度溫和的將課題拋給他,但他知道這將會是一件極其漫長的事情。

哪怕是神代,在波洛斯那個神明井噴式誕生的時期,天地孕育新的神種也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現在已經是神代的末路,波洛斯敢確切的說,這孩子有很大幾率會在這個過程中無聲無息的夭折。

但既然這是他抵達的第一個人類崛起的世界,這孩子又是他第一個接觸到的存在,且是他的子民,波洛斯承諾會予他庇護。

畢竟某種意義上,波洛斯現在可是在對方的繈褓之中,正被這孩子所庇護著呀。

小黑團子陷入沉思,然後便陷入了夢鄉——他這顆種子還太虛浮,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睡眠來成長。

波洛斯並不打擾他,等到差不多將躍遷世界線受到的傷勢修養得七七八八,便開始正式探索這個嶄新的世界線。

這是一個貧瘠的世界,不管是這個時代的神明,還是偉人,相比波洛斯來說都過於弱小,是以在小黑團子的“繈褓”這個避風港中還好,一旦他試圖前往外界,天地便死死拒絕著他的存在,頗有種隻要他敢出去,便會毫不留情的將他滅殺在此的這種決絕。

但這難不倒波洛斯,本體無法出行,那麼分身呢?

分身也不被允許,那麼造物呢?單純的神力呢?

造物的規格太高了,那麼我儘量弱化總可以了吧?

投放的神力太多了,那麼我儘量縮減到百分之一這下總可以了吧?

可這些嘗試都不行,波洛斯難得的有些訝異:不會吧?難不成他壓縮到最低的力量體係都要碾壓現在的時代嗎?

這倒是能理解為什麼“人代”二字便足以媲美其他世界樹杈了。

沒辦法,切吧。

單純的力量切割最簡單,波洛斯三言兩語便讓小黑團子同意了自己在他身上寄放力量。該說不虧是神種嗎?他輕而易舉便承受了波洛斯一半的力量,並且並沒有因此而受到波洛斯的侵蝕,但再多便不利於他自己的成長了。

作為寄存費,波洛斯允許他短暫的使用自己百分之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