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你要的玩具是給你放在客廳還是你要帶回房間?”
“房間房間!”中原文也從樓梯上跳下來,一把抱住空中漂浮著的毛絨玩偶,然後被中原中也的異能力接住,整個人都懸浮在空中遊曳,“香取的也給她放在房間。”
兩人便這樣帶著一連串的漂浮物一路朝上走,來到二樓走道的客房。
中原中也打開窗,換上乾淨的床單被罩,擺放好香取夢見選購的各種裝飾性的玩意,又從儲物櫃裡拿出一盞星空台燈放在書桌上。
“夢見還有什麼要求嗎?”
並不知道香取夢見並沒有跟隨兩人回家的中原中也問中原文也。
“沒有了,香取說她很喜歡。”中原文也搖搖頭,神情自若,“她讓我代她謝謝你。”
“不客氣,如果有事隨時讓文也來找我哈,我要是有事情需要進來這裡之後也會提前敲門的。”
安置好了作為女孩子的香取夢見,然後就是文也小朋友了。
不過相比起沒辦法自己動手的香取夢見,等中原中也把房間粗略打掃乾淨通風換氣後,文也就把玩具器物一抱,賴在床上不動了。
“睡前記得洗漱,牛奶在床邊記得喝。”
“我知道啦!”文也已經閉上眼睛去拉被子了。
中原中也一個個玩具擺放好,又替他掖好被子:“那麼,晚安。”
“晚安吻,父親大人——彆人家的父親都是這樣做的。”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妥協了,親了親他的額頭:“那麼,晚安。”
“晚安,父、親大人。”困倦的聲音漸漸弱下去,他睡著了。
中原中也關上門,又折返回香取夢見那邊敲門:
天色徹底暗下去,通風換氣也有一會兒了,再不關窗就會有蚊蟲出沒了。
夜漸漸沉下去,醞釀著花園裡馥鬱的花香,也醞釀著獨屬於暗夜的無數秘密。
安置完兩個小客人,中原中也今晚卻怎麼也睡不著,便乾脆起身下了地窖。
地窖很深,很暗,門一打開,馥鬱的酒香便撲鼻而來,中原中也是個好酒的老饕,他的地窖裡藏了一地窖的好酒,有些用來收藏,有些用來品嘗,還有些……
“太宰治!”
剛剛罵出聲中原中也便收了話音,家裡還有客人呢!
還好他人在地窖,應該並沒有吵到兩個孩子休息。
中原中也忍了半晌,心裡東想西想還是過意不去,遠甚於收拾廚房冰箱的時候發現“螃蟹離奇失蹤案”的糟心,一貫財大氣粗又敗家的中原中也看著酒窖裡這一片狼藉都要氣瘋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得寸進尺。
他徹底睡不著了,一麵心疼的小聲罵罵咧咧,一麵任勞任怨的收拾地窖裡的酒水殘片。
每每辨認出一塊碎片或是一片酒液的來曆,心裡都一抽一抽的疼。
不光是味美,這撒在地上的可都是真金白銀啊!
——
家裡來過蟹肉小偷還摔酒的事情中原中也顯然是不希望中原文也和香取夢見知道的,但事與願違,中原文也躺在床上聽得真切。
在把中原中也口中罵罵咧咧的名字和香取夢見給他傳遞的信息對上號之後,他想明白了這其中彎彎繞繞的關係:
原來是這麼個事。
他和香取夢見要來中原中也家住,異能特務科的人便趁著他們出門采購吃飯的功夫給他家安裝了監控儀器和相關設施。
然而這個叫做太宰治的來自武裝偵探社的家夥老早就在這裡“安了家”,可能還留下了一些不能被某些人知道的東西,——且這些東西中原中也並不知情,不然他也不會爽快的答應將自己家讓出來了。
所以太宰治便在異能特務科的人到來之前來了一趟,做了一番打掃,拿了些什麼走,又新留了些什麼,最後還按照慣例搞了點破壞作為遮掩。
畢竟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關係大概率是在暗地裡過了明路,且被開了綠燈的。
大概率異能特務科或者甚至是三方組織都知曉一點,並且因為某種原因有意放縱,但他們知道的細節卻不多也不引人注目,一直在安全線以內,但實際上究竟如何就隻有太宰治知道了(就連中原中也自己大概率也不知道,或者知道得不全)。
所以他才需要在這裡留有痕跡,這痕跡又不能太明顯,又不能太不明顯,卻又不能引起上級注意。
於是在明,太宰治選擇了“拿走螃蟹”和“摔酒”兩樣,至於暗處的,中原文也甚至都分不清這彆墅裡上上下下、嚴防死守的設備儀器的主人分彆都是誰和誰呢。
——像是幼稚的宣誓主權。
——甚至有一瞬聯想起了撒尿圈地的小狗。
中原文也為自己的聯想失笑,忍不住有些頭疼。
不,不是因為父親有覬覦者而頭疼,他並不在意這些,就算他初來乍到,他也有信心把自己變成對方最親近的存在。畢竟他的這位父親是個那樣心軟的家夥。
另外,事實上,中原中也的首領,港口黑手黨的森鷗外也是這樣的覬覦者。
這些聰明人把心思遮掩得太好,完全看不出來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還是單純的覬覦實力,想要掌控這樣一把指哪打哪的刀子。但不得不說,中原中也就是有著把所有人都處成家人的獨特魅力。
要追溯的話,隻能說這也許和“羊”組織的家人模式有關吧。
即便對方大多貪心不足蛇吞象,又有其他各大組織的投機者在群狼環伺。
一群無能力的小孩子的組織,就像是過家家一樣,隨手一戳就能被碾碎。
那些慌亂的、深藏著的對自己毫無能力的不安至始至終都啃噬著這個脆弱的娃娃家,危如累卵的信任像沙子堆成的城堡一樣,一旦被捅破個口子,就注定會傾覆,就注定會促使他們走向滅亡。
“你說的對吧?”
“太宰治。”
中原文也笑眯眯的看著這位半夜翻窗的風衣男子。
“彆裝做翻錯窗戶了,你是來找我的,不是嗎?”
中原文也當著他的麵打開今天新買的手機,一直恁到他臉上,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無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