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逐漸與此刻重疊,黃秀娟臉上的笑意也就此散去,她恢複了最初的神情,冷漠鎮定得幾乎像是麻木。
警員沉默著,打量著她的神情,不確定她的精神狀態是否還能繼續支撐,有些猶豫要不要繼續提問。
審訊室內的時間仿佛凝固,黃秀娟注視著對麵的警員遲疑的神情,慢慢閉了閉眼睛。
她開口打破了寂靜:“我需要一杯水。”
她繼續了自己的講述。
“這就是事情的全貌。”
季朝映聽著腦海中斷斷續續的電流聲,將笑意儘數藏匿於眼底。
她再一次提出了自己之前的問題。
“係統,你有想過,她怎麼辦嗎?”
【她……】
係統終於不再沉默。
它猶豫著,反問似的:【她有什麼問題嗎?隻有宿主選擇報警,她就會被救出來,恢複之前的生活,而且按照您這裡的法律,您的鄰居做下這樣的惡事,隻會被判處死刑。】
它仿佛在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季朝映笑了,她又問了回去:“所以,就這麼結束了嗎?”
“第一位受害者被砸破了腦袋,他的弟弟步了他的後塵,她被控製住,在我的鄰居作惡的時間裡一直被他監禁壓迫,她被迫幫助自己的仇人處理屍體、被隨意打罵發泄出氣、被綁住手腳關在床裡幾乎窒息……”
“這些,就這麼結束了嗎?”
係統沉默了。
那電流聲越來越大,它遲疑著發出的聲音則變得細弱:【可……】
可他是壞人。
可好人怎麼能和他一樣。
係統遲疑不決,季朝映卻仿佛看到了它的所想。
她笑了起來。
她說:“現在,輪到我回答你的問題了。”
她說:“首先,我沒有孤身犯險,我很感謝你之前幫助了我,但現在,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當時的處境,對我而言算不算危險。”
她說:“至於調查,不論再怎麼調查,我都隻是一個,想要拜訪鄰居,卻被鄰居襲擊的無辜受害者……不是嗎?”
係統頓了頓,它猶豫著:【可當時……您不但自己動了手,還讓她——】
“那又有什麼問題?”
季朝映輕輕挑起了眉毛。
她含著笑意,語氣輕而柔:“我們隻是看他一直在流血,怕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於非命……於是,想要幫助他止血而已。”
“那些玻璃片,也不是我一片一片嵌進他的肉裡的,我們隻是……”
“啊,不對,沒有我們——她隻是,幫他把那些玻璃……從他的肉裡,掏了出來而已。”
“她隻是想幫幫忙,她能有什麼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