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會丟下尼姑不管的。
儘管連小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曲燈語卻對此有相當的把握。
沒過多久,頹山寺裡傳來蒸飯的香氣。
聞到這股香氣,她也開始感到餓了,於是在頹山寺旁捉了些活物吃。
菜園子裡有菜蟲,經常有鳥類光臨,她隨便撲抓,就吃了個肚飽。
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大老虎,對上那雙盯著自己的琥珀色眼睛,曲燈語想了想,又去抓了些活物,還在水源旁邊咬死了一頭小鹿,一邊吞咽著鹿血,一邊將屍體拖回去,遞到大老虎嘴邊。
她肚子下有一個原始袋,可以儲存許多食物,因此即使大老虎不吃,也不怕浪費。
但大老虎顯然接受了她的好意,一口一口吃了起來,也逐漸恢複力氣,開始掙紮著用爪子按住晚餐。
至於佛門清淨之地,不能見血?
自稱上輩子是伏虎金剛羅漢的光頭,都把同樣是佛門中人的尼姑給打吐血了!
還管肉食動物吃肉?
大老虎的嗓音渾厚,從之前的虎嘯山林便可以聽出,是中氣十足,穿金裂石的。
“多謝。”她舔著下巴上的血跡,微微俯身看向眼前的小貓。
沒有花紋的純色白貓,毛發蓬鬆乾淨,一雙眼尾上翹,如畫了眼線般的大眼睛,呈現一種罕見的藍,清澈神秘,炯炯有神。
粉鼻頭,嘴角的弧度看上去像笑著,正舔著爪子上的血,姿態優雅。
粉紅肉墊,厚實柔軟。
尾巴和身軀差不多長,毛茸茸地盤在身邊,擋住了剩下的三隻足,宛如一個可愛的雪團子。
個頭比她的崽子要大,看上去是位捕獵的好手,甚至可以獵殺比自身大四到五倍的獵物。
曲燈語當然也在努力長的更壯,不斷揣摩更適合自己捕獵的方法。
“我叫金桔,你怎麼稱呼?”大老虎已經能夠起身,她將剩下的骨架拖到彆的地方去,免得血腥味引來彆的動物。
曲燈語抖了抖耳朵,瞬間被這聲音俘虜,用前爪抹了一下臉,有些不好意思。
又迅速快步跟在金桔身邊:
“我叫曲燈語。曲是我的姓氏,代表了彎曲的字符和流動的樂曲,和‘直’正好相反。”
“燈,母親說這是希望我能在黑暗的時候也能發光發亮,看清環境。”
“語,就是我有說話的權利,我說什麼都會有人聽見。她總說我小時候老是問‘為什麼’,還給我取了‘十萬個為什麼’做綽號,意思是我的問題太多。”
曲燈語毫不客氣地拆了自己母親的台,“但有很多問題是她無法告訴我的,所以我隻能自己尋找答案,不過這樣也很好……”
“對了,你可以稱呼我為燈語!”
金桔點了下腦袋,處理完骨架以後,回到尼姑身邊,“藥在寺廟裡,你能拿出來嗎?”
她的體型太大,容易被發現,目前傷勢還沒恢複完全,並不是光頭的對手。
“什麼藥?”曲燈語對醫術很感興趣,畢竟無論人還是其他動物,總是難免受傷或者生病。
“女嬰知道,她在寺裡。”
金桔提起女嬰的名字,語氣柔和了三分。
女嬰,大約就是那個小姑娘的名字了。曲燈語微微點頭,竄入寺中。
這座寺廟因為是兩個人住,麵積並不大,房屋也隻有一層,前麵是供奉著佛祖神龕的,後麵就是住的地方,還有一口井,廂房和廚房都在後麵。
如廁的地方距離菜園比較近。
她偷偷潛入廚房,那個光頭則在女人的房間裡翻找治療的藥物,口中還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樣的話說服自己。
崔女嬰隻聽見翻箱倒櫃的聲音,並沒發現曲燈語溜進來,她做事情很利索,打水、摘菜、淘米、生火、煮飯、炒菜,整理碗筷。
曲燈語由衷升起一股佩服的情緒,但此刻也不得不打擾她,於是扯了扯崔女嬰的衣角,讓她注意到自己。
“藥。”
崔女嬰顯然是聽懂了,低頭一看,是一隻不認識的小白貓,卻沒有猶豫的從水桶裡拿出藥瓶來。
曲燈語叼著藥瓶離開,有些幸災樂禍,這光頭翻箱倒櫃怕是找不到藥的,畢竟藥瓶放在井底。
她順利的帶著藥瓶出來。
尼姑雖然吐血,但卻沒有失去行動力,打開瓶子,內服之後立即調養起來。
“飯好了。”
崔女嬰用光頭的碗盛飯,幾乎盛了滿鍋,又擺上三盤子素菜。
菜園子裡新摘的大白菜,還有香煎豆腐和山裡的木耳炒竹筍。
那和尚肚子也餓了,似乎不怕崔女嬰下毒,直接吃了起來。他呼吸粗重,發出“哼哧哼哧”進食的聲音,宛如一頭野豬。
崔女嬰離開後又開始下麵,烙餅,將這些帶給姥姥,兩人一起吃。
曲燈語發現光頭看見了崔女嬰的動作,但沒有阻止——那她剛才那樣鬼鬼祟祟的還有什麼意義?
崔女嬰和她姥姥吃完之後,將三隻虎崽抱過來。
看到小虎崽依偎在金桔身邊,曲燈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