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光頭的目的是虎崽,而虎崽離不開母老虎,所以他想收服金桔。
頹山寺裡的人和金桔有牽扯,但他並不想真將人弄死。
而一開始那兩個死掉的獵戶又是怎麼回事呢?
“金桔,你在此之前殺過人嗎?”
這裡是地圖上標注的人跡罕至的地方,除了像尼姑和女嬰那樣的能人異士,一般不會有人造訪。
所以在開口之前曲燈語就已經有了猜測。
金桔搖了搖頭,看上去威武霸氣,又有一絲可愛。
“除了她們,山上並沒有人。今天是我第一次殺人。”
就是了!金桔躲在深山,隨性生活,與寺中的尼姑和女嬰小姑娘相處的不錯。
若要找一個正當的名義擒拿,就得讓她害人。
可平時這裡又沒有人。
似乎想起了什麼,金桔補充道:“三天前也有一夥獵戶進入深山,但他們沒看見我,被一群狼圍劫,後來就沒再來過。”
原來如此!
光頭原本的計劃是讓獵戶們上山,或許是許以重利,或者說山上有什麼寶物,誘使他們上山。
如果他們遇到老虎,哪怕沒有被老虎所殺,也可以請他除虎。
畢竟人類對於老虎一向懼怕,像“苛政猛於虎”、“伴君如伴虎”、“虎毒不食子”……由此可見一斑!
而這些人卻沒有遇到老虎,於是這光頭隻好雇人去尋虎。
似乎冥冥中有某種規矩約束著光頭。
他想讓金桔犯下殺人的罪孽再動手,否則他在一開始就可以動手,孤身前來也不是問題。何必非得死上兩個人?
也就是說,光頭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下了兩個獵戶的命。
雖說不同時期的物價不同,在她原來的世界,不同地方的物價也不同,但這二十兩銀子在這裡必然不是小數目了。
可這光頭哪兒來的錢?
尼姑開口:“老身崔尺素,你也可以和女嬰一樣,喚我姥姥。”
“姥姥”曲燈語從善如流,“那光頭怎麼辦呢?”
崔女嬰進屋一看,見碗盤空了,光頭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鼾聲如雷,捂嘴偷笑道:“我在他的菜裡下了昏睡藥,沒睡夠四個時辰是醒不來的。”
曲燈語愈發佩服了,女嬰不但會做飯,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臨危不亂,騙過光頭。
崔尺素顯然不讚成,歎息一聲,卻沒多說什麼,隻喊女嬰進屋收拾行李,這裡是不能多待了。
兩人收拾行李的時候,天上出現一抹閃光。
越來愈近,那條光線化為一條金色蛟龍,頭上沒有角,腹部四隻足,鱗片鋥亮,口中吞吐雲霧。
金色蛟龍睜開一雙血紅雙眼望下來,宛如兩盞瘮人的血燈籠。
此刻的天色已經黑了下去,頹山寺內也沒有點燈。
曲燈語和金桔的眼睛也熒熒放光,和那雙大紅燈籠似的眼睛對望,一時無言。
蛟龍身上走下一個光頭。
敞著胸懷,兩層下巴看著極為有福相,還有一對肥厚的大耳朵,兩撇眉毛下是一雙並不大的眼睛,一看就與彆人不同,但卻不像之前那個和尚一樣凶惡。
“這便是師弟尋找的虎嗎?果然不錯。”他嗓音並非如洪鐘一般,反而有些雌雄莫辨。
說罷,又看見了曲燈語,“呀”了一聲,“一個畜牲,竟有這般靈氣!”
見他要來捉自己,曲燈語連忙望屋內逃。
看見昏倒在桌案上的和尚,他也不去管曲燈語了。
然而,這和尚並不療傷,反而念起經文來。
金色佛文從他口中吐出,一個個鑽進傷口處,血肉迅速恢複。
看到這一幕,曲燈語呆了呆。
然而,吃了藥的光頭並沒有醒來,仍然昏睡不醒。
雙下巴將師弟搬到蛟龍背上,又提起金桔。
發現那三個虎崽,宛如買一贈三般驚喜,臉上露出笑容,稱讚:“師弟好福氣。”
崔尺素再次現身,看見降龍羅漢的動作,連忙大喝:“林泉寺的禿驢,欺人太甚!”
這雙下巴光頭禦龍飛去,並不和崔尺素辯論。
崔尺素追趕出去,卻隻能看見蛟龍消失在天邊——她是不會飛的。
崔女嬰追趕出來,“姥姥!”
隻聽林間傳來悲慟的哭聲,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嘔出來一般。
曲燈語走近一瞧,崔尺素滿臉淚痕,道:“老身一生吃齋念佛,與人為善,卻沒想到竟受到佛門中人如此欺辱!”
崔女嬰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能仰頭看著姥姥,心中焦急萬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替姥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