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半長頭發,身穿簡樸藍袍的崔尺素走出來。
在林泉寺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信一點佛,王勝男也不例外。她見崔尺素身上有種祥和寧靜的氣質,態度頓時尊敬了許多,將借貓一事重新複述了一遍。
雙方交談了一會兒。
曲燈語聽到崔尺素說:“解決鼠疫似乎很危險,你能保證她能安全的活著回來嗎?”
女嬰並沒有離開,而是做出傾聽和參與的姿態,在崔尺素說完後,立即接著問:“這件事一開始是你叔叔擔任的,為什麼現在落到你頭上?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應該由他來解決,他現在在乾什麼呢?”
女嬰朝門外看了一下,卻沒找到另一個捉祅師。
王勝男動了動嘴唇,最後說道:“一個家族之間,是沒有那麼多分彆的。我需要證明自己能擔此重任,如果你們不願意,直接拒絕就好了,何必浪費我的時間?”
她轉身離開,並沒有說什麼“跟林泉寺的和尚一樣難纏”的話,隻是抿著嘴唇。
她消瘦的臉龐,宛如月光下的岩石,模糊了冷硬和輕柔的界限,隻剩鋒利的邊緣。
曲燈語因此對她產生了更多好奇,於是又悄悄跟在後麵。
走到人少的地方,王勝男才扶著牆,露出跛腳的走姿。
“看來還是得再去林泉寺一趟。”她低聲的自語,被曲燈語聽在耳朵裡。
再次來到醫館,處理完剩下的傷口,靠在一棵樹下休息了一夜,王勝男再次前往林泉寺。
而在處理傷口的時候,這人身上有許多傷口,其中有一道從肩膀劃到心臟位置。
處理傷口的柳二娘麵色如常,隻是感慨:“我看過很多男人的身體,他們心口的位置沒有防護,很容易死。不過咱們這地方南風興盛,也有個浪漫的說法——男人擁抱的時候,雙方之間的心臟貼的更近……”
她忽然收斂起唇角的笑容,話鋒一轉,替王勝男穿好衣服,“你要是個男人,恐怕是活不到現在的。”
王勝男皺起眉頭:“難道我應該慶幸自己生成一個女人?”她冷哼一聲,似乎不怎麼讚同柳二娘話裡貶低男性的意思。
同樣,她也沒有否認身上那累贅的部分保護了她的心臟。
曲燈語對柳二娘自然也是好奇的,但她一隻貓不能做兩隻用,隻能選擇一人跟隨。
好在柳二娘常年待在醫館,並不用費心跟著,為了一見被鎮壓的貓妖,她決定跟隨王勝男,前往林泉寺。
走到半路,天上飄起斜風細雨,曲燈語不爽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發,“喵嗚~”一聲。
王勝男的耳朵大約是很好的,隔著二十米的距離,迅速回頭,用目光逮到了曲燈語。
然而,這一次她並沒有不由分說的抓曲燈語,而是遲疑了一會兒,勸說道:“好奇心害死貓,你既然惜命,還是在外麵待著吧。”
嘀嗒,滴答滴答,石階被打濕,曲燈語腦袋上挨了兩下。
她覺得王勝男還算善良,就鑽到了對方的鬥篷下麵避雨。
王勝男:“……”貓真是一種難懂的生物。
那毛茸茸的生物,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身上是有溫度的,王勝男忽然意識到這也是一個活物。
本來就應該難以捉摸。
那位短發女人曾說這隻貓想要成妖……試問誰不想變得更強呢?
像這樣走著,來到林泉寺門前,她叩響大門,一個小沙彌看見了她,行了一禮:“女施主……”
“我是來借貓妖的。”王勝男開門見山道。
“貓妖已經跑了……”小沙彌的聲音很小。
王勝男皺起眉頭,似乎是覺得這隻是借口,語氣淩厲:“貓妖被封在林泉寺的鎮妖塔二十年,從未出過什麼差錯,怎麼我一來,就出了問題?”
她的眼神明亮如刀,落在小沙彌身上,嚇得小沙彌雙腿一軟,不由自主跪下,連忙解釋道:“最近寺裡死了許多僧人,有活著的僧人說,晚上他們看見一隻白毛鼠化作美麗女子,勾引寺中僧人,殺人剖心。兩位尊者便想釋放貓妖,誰知一開鎮妖塔,塔內掀起一陣妖風,那黑貓就不見了……”
王勝男加快步伐朝後麵走去,遠遠便聽見寺廟裡那些和尚膽戰心驚的聲音:
“廟裡的魚全都遭了殃,放生池內的水都變成紅色的了……一定是那貓妖作亂!”
“貧僧養的鳥也死了,這該死的貓妖!”
“那隻白毛鼠的手段實在太狠辣了!”
“此事還得請捉妖師出馬……”
他們剛說捉妖師,王勝男便到場,掀開鬥篷問:“鎮妖塔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