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挽卿一下跌坐在地,銀鎧耀目。
她這一幕太險,緩了好一會神才重新抬起眸子看著那高頭大馬上的二人。
她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被那少女身後的銀鎧女子吸引。
輪廓溫和,眉目卻淩厲,像是被狂風黃沙中淘養磨礪出來的,眼皮一掀就能輕易瞧見墨色瞳孔中散漫的殺氣。
目光稍下,一身銀紅參半的文武袖,肩上護甲銜著火紅鬥篷飛揚,攪和著垂下來的金輝颯遝如風。看著身形跟她懷裡的女子差不多,但氣質獨特,葉挽卿第一眼看到她覺得像極了草原上難馴的烈馬。
那女子立跨下馬,她這才注意到那杆長槍是橫過韁繩繞了幾圈才被她雙手攥緊勒住的。這一套的動作幾乎一氣嗬成。
可見其力勁之大。
那女子下了馬,小臂帶動一轉那長槍便順利抽了出來。還未開口說話便有一個將士走上前來抱拳輕喊了聲“將軍”。
葉挽卿心中了然,驛站酒鬼口中的柳二小姐,這便是了。
那女子沒說話隻頷首點了下頭將長槍交了下去然後才轉身看向葉挽卿。
眉目溫和跟剛才勒馬的樣子天壤之彆。
她站在葉挽卿身前,墨色的眸子半垂含著笑意:“姑娘受驚了。”
聲音溫柔似水與她的形象大相徑庭,根本不像一個常年習武的人。
她伸出手要拉葉挽卿起身,忽然變故瀧祝一愣月式微趁機掙脫了他的禁錮朝葉挽卿奔來。
“起來。”她也伸出隻手作勢要拉她。
一時之間,兩隻手擺在眼前葉挽卿看看救命恩人又看看月式微不知如何讓抉擇。
二選一她一向是不會選的,索性兩隻手一搭自己爬了起來。
隻是那女子還是使了一柔勁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力勁使得柔和,葉挽卿卻摸得出來,她的手掌布滿了老繭,硬硬的,沒一處是細皮嫩肉的。
她站直了身子看了眼月式微的臉色然後往她身邊挪了挪,與那女子平視,這才看清她一身銀紅,身量纖細又薄,即使被笨重銀鎧包裹也看得出來身姿輕靈,風韻不俗。將剛與柔糅合得渾然天成。
葉挽卿躬身作揖:“多謝姑……將軍相救。”
對方瞥了眼月式微將手背到了身後,莞爾一笑:“不必。”
此時馬背上的那名女子也下了馬,大步走了過來,對著柳將軍躬身作揖卻被其攔下:“禮就不必了。”
想了想又道:“你可知天子腳下當街縱馬可是大罪?”
那青衫女子身子一僵,就是臉被紗帽遮了個乾淨看不清表情,想來應該不大好看的。
緩了緩,她說:“小民縱馬驚擾了將軍,知罪。”
柳將軍仿佛置若罔聞,掀袍上了她的紅鬃烈馬,握上韁繩目光才投下來:“你該道歉的不是我,而是那兩位姑娘。”
她指了指葉挽卿和月式微,青衫女子一頓轉身深躬作揖:“俞某驚擾二位姑娘實在抱歉。”
這名字耳熟,葉挽卿剛要上前說什麼卻被月式微暗暗攔了下來。
道:“無事,所幸未出什麼事。”
話音剛落,那馬背上的女子便出聲了:“來人,將人綁了,送入大牢。”
聲音溫沉,拍了拍馬轉頭看向了青衫女子,道:“當街縱馬,乃是大罪,按律,沒收。”
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