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些蟲王就要將矮小男子的屍身啃儘,葉殊再使法力,在那處點了一把火。
困陣之下,拘束毒蟲不能立時逃脫;火焰沾染些許法力,這尋常毒蟲便奈何不得。
短短半柱香時間過去,那矮小男子屍身也好,毒蟲也罷,全都化為了一片灰塵,周遭的草木也被焚燒,焦黑一片。
葉殊手一揚,一道大風吹過,將那些骨灰、蟲灰、草木灰都隨風散去,但那處地麵卻還需遮掩一番。他稍作思忖,取出存在混元珠內的一桶衝兌混沌水,儘數澆灌在這地麵上。
大約片刻之後,就有許多草木冒頭,不多時已生得鬱鬱蔥蔥了。
到此時,還哪裡能瞧出這裡死了人?一切俱已遮掩過去。
解決了這些,葉殊的目光落在被生長的草木推擠出來的一顆卵上。
先前那一把大火之下,矮小男子所有一切都燒沒了,然而卻有這樣一顆卵留了下來,實在是有些怪異。
葉殊有一絲好奇。
——莫非是什麼異種?
他便走過去,觀察起來。
此卵大約隻有鴿卵大,通身黢黑,不見半點靈光,若非是見它火燒不化,恐怕就連葉殊也要將其看成是一塊尋常的頑石了。而以葉殊這樣的見識,現下也認不出來,可見它十分怪異。
葉殊眉頭微皺。
先前不曾在意那矮小男子的身份,也不知他是從哪裡得到這卵,不過以他那無利不起早的性子,若不是的確看重,必不會留在身上。
既認不出來,他也不多思,就將這卵收入了混元珠內。
日子久了,想來總是能夠認出的。
隨後葉殊便回到了茅屋裡。
晏長瀾仍躺在榻上,葉殊觀他氣息,知他大約將要醒來,便坐在榻邊,靜靜等待。
果然,沒過多久,晏長瀾的眼瞼微顫,掀開了眼皮。
那眼中,陡然射出一股仇恨,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念仇敵的名字,卻是隱忍著,一個字也不曾說出來。
隨即,晏長瀾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晏兄,你醒了。”
晏長瀾倏地轉過頭,就看見了坐在榻前神情淡淡的少年,此時看過來,眼中似有一絲關切。他呼吸一滯,訥訥出聲:“……葉兄?”之後他陡然想起什麼,“葉兄,是你救了我?你快走,我那仇人太過可怖,非是你我所能應付!”
葉殊見晏長瀾如此,心中微有暖意。
他便開了口,聲音極是冷靜:“晏兄莫要擔憂,屋外設有陣法,那修士早已離去,尋不到你我蹤跡的。”
晏長瀾聽得,隻覺得腦子裡一個悶響:“陣法……修士?”
葉殊定定地看著晏長瀾,良久,歎了口氣:“不錯。晏兄,我住在這山野之中,不曾習武以強身健體、護佑本身,卻是一名須得煉化天地靈炁來提升自身的修士。”
晏長瀾的手指驟然一縮,緊緊抓住了蓋在身上的褥子。
葉殊已然緩緩道來:“晏兄昏迷之時,我去過城中,推知做下這等事的總有兩人,一個能驅使毒蟲,卻不過是個凡人,先前在山中尋你,已被我殺了;還有一個便是煉氣二層的修士,如今到其他城池找你去了。”
晏長瀾喉頭微動:“葉兄,你……”
葉殊知他如今心緒繁雜,便續道:“我前日裡心血來潮,似有不安,便連夜去了城中,恰在暗巷裡將你找到。你當時傷重,我便將你帶回療傷,而後才去城中打探。如今……”他頓了頓,“城主府被滅門,晏氏一族除卻晏兄你以外,儘數殞命了。”
晏長瀾身形一顫:“……滅門?”
葉殊歎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