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辰於是縱身一躍,眨眼間已至船上,落在船舷時,船身紋絲不動,足見他的本事。
阮鈺眼一亮:“通溟兄好功夫!”
應辰負手而立,轉頭看來,說:“還不上船?”
阮鈺笑笑,背著箱籠過去上船,因為箱籠太重,踩上船後猛地晃了晃。
應辰及時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帶他穩穩當當地站好,然後揚眉看向阮鈺,這書生,果然是個身子孱弱的。
阮鈺麵皮一紅:“多謝通溟兄。”他待行禮,又被扶了一把。
應辰沒收回手,轉而幫他托著箱籠,說道:“你這書生,禮數太多。”
阮鈺更難為情:“是,多謝。”
應辰撇撇嘴,跟他一起走進船艙裡去。
船家此刻也上了船,見兩位客人都坐穩了,揚聲說道:“行船嘞!”
而後他搖起櫓,順流而下,往章丘方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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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是個熟手,行船很是平穩,船艙裡的阮鈺把箱籠放到一旁,從裡麵拿出些一包含桃來,分給應辰,笑道:“水上要走一個多時辰,通溟兄吃些果子消磨吧。”
應辰看著那些鮮紅的果子,怔了怔。
阮鈺把手巾朝他又遞了遞,勸道:“這是小生家中樹上結的,十分甘甜,小生有位好友也甚是喜歡。”
應辰接過來:“哦?”
阮鈺笑道:“那位好友可是難請得很,不過到底還是請來了,獨個便吃了大半桶。”
應辰的神色,倏地有些怪異。
阮鈺並未察覺,隻殷勤道:“通溟兄也快嘗一嘗。”
應辰嘴角微抽,拿一個塞嘴裡吃了,說道:“的確不錯。”他頓了頓,“是個能讓人吃大半桶的好滋味。”
阮鈺頓時樂了,眉眼之間俱是笑意,把所有果子都給了應辰,道:“既如此,通溟兄儘可多吃,隻可惜與你相識得晚了,要是再早些,莫說吃大半桶,吃上三四桶也使得。”
應辰也不同他客氣,將含桃一口一個,也露出一絲笑來。
“那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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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冬岐縣到章丘近得很,河船行得也快,剛過了一個時辰不久,船停泊在章丘的渡口處。
阮鈺起身給了錢,阻了應辰取錢動作,笑道:“今日小生做東。”
應辰也是爽快之人,不與他推來讓去,隻順手提起阮鈺的箱籠,當先一步上岸,再遞過手,一把將阮鈺也拉了上去。
阮鈺整了整衣衫,同船家道彆。
船家搖櫓將船停在另一邊,也同阮鈺兩人作彆。
阮鈺從應辰手中接過箱籠背上,往四周看了看,指向右側一條街,說道:“通溟兄,小生的宅子就在那邊。”
應辰走在他的身側,跟他一起朝右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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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街是章丘一條尋常街道,街上有不少住戶,阮鈺家置在此處的宅子也就是尋常民宅罷了。宅子左鄰右舍都是普通人家,不見什麼高門大戶。
阮鈺找出鑰匙開了鎖。
此處許久不曾住過人,迎麵就是一股灰塵撲來,他嗆咳了幾聲,一邊連退了好幾步,一邊讓應辰先彆過來。
應辰的視線卻落在右鄰的那間小宅上,聽見阮鈺喚他,才收回眼神,對他說道:“你在這等著,我去雇人過來打掃。”
阮鈺連忙說道:“還是我去吧。”
應辰掃一眼他背後的箱籠,沒理他,扭頭大步去了另一條街。
阮鈺在後麵叫也沒叫住,想跟過去又跟不上,隻能悻悻嘟噥:“通溟兄也太急了些,還未告知他牙行在何處。”
不過,應辰顯然並非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不多時已叫中人幫著找了個一戶人家雇來,灑掃的灑掃,跑腿的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