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離開酒樓後,蓮步疾移,不多時已繞去一個拐角,化為青煙遠遁而去。一直遁入城外山中的一處大墓前麵,青煙才落下地來,重新化為一雙美人,都是素手撫胸,微微鬆了口氣。
那大墓眨眼間變作一幢極為華麗的宅子,似乎是覺察到有人來了,朱紅大門徐徐打開。
兩位美人對視一眼,翩然而入,又牢牢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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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中景致極美,一條石子路直通內院,此刻那石子路上款款行來個神態文雅的少女,她右手牽著個眉眼精致的垂髫女童,正靜靜地看向這邊。
文雅少女輕聲問道:“大姐,二姐,你們怎地這般驚慌?”
年紀大些的美人摘下帷帽,嬌容煞白,仍是驚魂甫定的模樣,顫聲道:“莫提了,我與二妹本想去那樓裡尋幾個有才學的名士,聽一聽他們的詩文,哪裡料到,在那樓裡竟有個、有個極可怕的人物!差點沒將我的魂兒也嚇飛了去。”
年紀略小的少女也是香汗涔涔,輕輕地喘氣,說:“可不是麼!隻被那位瞧了一眼,就仿佛肝膽俱裂,險些就在那處現出原形來。”
文雅少女一驚,不由猜測:“莫非是哪一位大妖遊戲人間,才叫姐姐們如此畏懼?”
大狐女歎息道:“那般可怕的威勢,叫人哪裡認得出來?說來咱們狐族親戚多聚會也多,我曾去過不少地方,也算見多識廣,偏生聽聞過的那些大妖就沒一位能對上的,豈不更讓人心慌?”
二狐女眸光微閃,思索一會兒,也猜道:“受一位姐姐邀請,我曾有幸遠遠瞧過一眼錢塘龍君……也不知是不是瞧錯了,隱約間,今日遇見那位竟好似比錢塘龍君氣勢更盛,實在嚇人。”
垂髫女童好奇極了,嗓音脆生生:“能比錢塘龍君氣勢更盛,難不成是四海的龍君?若不是龍君,也或許是哪位龍太子吧?”
她幾個姐姐都是搖頭。
“這便不知了。”
“左右是咱們姐妹得罪不起的人物,莫要招惹最好。”
“也不曉得這位何時離去,在他還未離開前,咱們還是守好門戶,再莫要出去了。對了大姐,咱們本來想去拜訪那位焦相公……也再等一等吧。”
“三妹,你命中有段緣分,可記得是什麼時候?”
“二姐不必擔憂,尚且不到時候,約莫還要過上幾年,母親自會安排妥當。”
“如此便好,不必你馬上出門去……”
正都嬌聲細語地商議著,大狐女忽然想起什麼,朝四周張望,很是焦急:“表弟呢?三妹小妹,你們可瞧見表弟去了何處?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垂髫女童歪著頭回答:“他出去找酒吃了。”
大狐女一跺腳,氣狠狠斥問:“又去找酒吃?這個醉鬼!什麼時辰去的?多久了?”
二狐女也十分焦急,扯著衣袖極是不安:“表弟真不懂事,他若是在外麵喝得醉醺醺,碰上那個煞星可怎麼是好!”
文雅少女見姐姐們都著急,也蹙眉思索,細細回憶:“表哥離開有一個多時辰了,出去時剛在傍晚,真要去找酒吃還得入夜後便利些。一時半刻,他想必不會回來。”說到此,她麵露擔憂道,“咱們可要出去尋他?若那位真是哪裡的龍君,他又真醉酒衝撞了,龍君發起怒來可了不得。”
一家子越發焦急起來,終於大狐女咬牙說道:“我跑得快,我去!你們好好兒在家中莫出門。”想了想又道,“去把母親收藏的千年靈芝草取來,倘若表弟真得罪了那位,獻上這草,說不得還能保住表弟一條小命。雖說靈芝草貴重,但表弟是母親的親侄子,用它換回表弟,母親也是不會怪罪的。”
另外三個狐女聞言,心中微定。
垂髫女童年紀尚小,本不太知事,眼下聽得多了,也似懂非懂,立即開口:“我知道靈芝草放在何處,之前見母親取出來賞玩過。”
大狐女立即輕推她的肩膀,催促道:“你快些去找來,我也好早點出去尋人。”
二狐女神色憂愁,又努力打起精神,故作玩笑說:“若是能在表弟遇見龍君前先把人尋到,咱們這靈芝草便也能保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