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艘會飛的航空母艦即將墜落的前一刻,我們衝上了飛行甲板,登上了那艘飛船。
飛船上仍有一個駕駛員留守。我們一登機,洛基就下令起飛。
我吃驚地問道:“我們不等其他那些人嗎?”
這艘飛船的內部結構看起來更接近於軍用運輸機一類的空間,除了前艙的兩個並排的駕駛員座位之外,其他搭乘的人想坐下,就隻有並排坐在飛船後艙兩側緊貼著艙壁伸出來的兩條長條形的鋼板上。我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電視裡看到的一個畫麵,就是空降兵坐著運輸機飛到高空進行跳傘訓練的場景。那架運輸機裡的後艙結構跟這艘飛船簡直相似極了,大家坐在艙壁上延伸出來的鋼板上,好像連安全帶都找不到地方扣。
洛基在靠近機尾艙門的地方微微側著身子坐下,握著權杖的右手擱在膝蓋上,回過頭去望了一眼正在緩緩向上關閉起來的艙門,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用等了。他們多半不會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難道他們都被/乾/掉了?那……鷹眼呢?他那麼厲害,難道也被……”
洛基瞥了我一眼,視線又下落到他身旁的位置上,淡淡地說:“你想在起飛的時候從後艙門的空隙裡滾出去?”
我呆了一下,才意會到他的意思,慌忙猛地一下坐在他身邊,不滿地答道:“即使掉出去,我也覺得我能飛到保證自己安全落地為止。”
聽到我的回答,洛基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那個笑意淡得幾乎轉瞬即逝,但是好在我離他夠近,還是看清楚了。而且,那個笑意似乎十分真切,並不屬於那些他從重逢以來就用以敷衍我的各種虛情假意的笑容。
看來我的愚蠢再一次很好地娛樂了他。我悶悶地想。
後艙門尚未完全關閉,飛船就已經起飛。海天的背景被逐漸關閉的艙門一點點壓縮到非常小的地步,最後隨著“當”的一聲響,艙門完全關閉了,把艙外的一切景象都關在了那層厚厚的金屬板的外麵。
洛基也沉默了下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又在計劃些什麼。
然後,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
這種表情令我心裡發虛,虛得厲害。
除了來時路上我心裡就攢著的一百一千個問題之外,現在我心裡又多了很多問題。統統都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鷹眼去了哪裡?他身手那麼厲害,難道也被製服了?洛基又是用什麼方法控製他的心神的?那種方法可以被人用其它方法破除嗎?洛基接下去打算做些什麼?他的計劃又是什麼?我注意到自從我們重逢以來,他的右手裡一直牢牢地握著一柄造型十分奇特的權杖——不得不說我真心覺得那柄權杖的造型真是太炫酷了——就連他被那個西裝大叔用那個“滅神武器”偷襲得手,撞破艙壁摔得那麼狠,他仍然沒有放開右手裡的權杖。那柄權杖是他從哪裡得來的?又有什麼重要性?有什麼作用?他想統治地球,難道他單槍匹馬或者靠著攝魂幾個漫畫裡的能人和雇傭一群給錢就上的雇傭兵,他就能征服地球了嗎?假如他的計劃沒有這麼單蠢的話,那麼他又是憑借著什麼來完成他的計劃?……
我想得大腦都要爆炸了。
這時,洛基突然問道:“在想什麼?”
我沒好氣地回答:“在想你之前在斯圖加特對我說什麼要我把巨大的精神力量都積攢起來,直到你需要我去找你的那個時刻……可是現在我大腦裡積攢的不僅僅隻是精神力,還有成千上萬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洛基似乎對我劈裡啪啦地回答了這麼長長一串話而感到有絲意外。他啊了一聲,思考了片刻,麵容上露出一個好笑的神情來,說道:“你有什麼問題要問?”
咦?這麼好說話?是因為他終於受不了我這個召喚獸如此愚蠢嗎?
我懷疑地側過臉盯著他,看著他的臉上露出無辜而樂意服務的誇張表情,一瞬間有股無名火又在我的五臟六腑裡衝來衝去。
“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