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上輩子竟然是這樣的?!我是不是應當感激樸實的天/朝人民,看見他們不能理解的深井冰最多也就是轟出村子流落山中任其自生自滅,而不是像黑暗的中世紀歐洲那樣,一律當作女巫捆在火刑柱上燒死?
“後來,我認為不能任由你一個人留在中庭,尤其當我發現了你和其他黑暗精靈與其它種族的混血兒相比起來並不一樣,你天生具有的這種操控幻境的能力非常可怕……這樣很危險,無論是對你來說,還是對中庭,甚至對阿斯嘉德……”奧丁繼續道,“於是我把你帶回了仙宮,並且用魔法修改和抹除了你的大部分記憶。我之所以說是‘大部分’,是因為起初我抹去——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封印’——的是你的整個記憶;但是隨著我的衰老和法力的衰減,那個封印在鬆動,就如同我加諸在你的力量上的封印一樣……”
他突然抬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衰老的臉上似乎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
“你應該在最近幾年間尋回了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吧?就如同最近幾年間,你能力的增長一樣……”
我沒有回答他,驚異地低下了頭,滿臉不敢置信的情緒,眼神在地麵上東飄西飄,就是不知道應該去看什麼。
我也隻能低下頭了,否則我害怕我會忍不住自己的衝動去看一旁假扮侍衛的洛基。
我想知道他自從得知了我醜陋的真麵目與不堪的身世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和表情。這種渴望一瞬間就像是海浪撞擊著防波堤一般,一次一次撞擊著我的胸膛。
奧丁似乎也並沒有期待我的回答,他好像在此刻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主宰眾神與人類生死的君王了,而是一個已經失去幾乎所有家人的老人,格外的寂寞而多話。
“我已經無力於再度封印你的記憶和能力了,約露汀。你的精神力在增長,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現象;有時——愈來愈多的時候——它能夠戰勝我法力的封印,解放一部分你的記憶和能力……我隻能希望在神域的這幾百年間,能夠給你帶來一些好的影響……”
我仍然低垂著頭,但終於找回了一些自己的發聲能力。
“影響?您是說,把我就近困在英靈殿外的槲寄生下,然後給我灌輸‘你最好躲在自己的幻境裡不要去招惹到彆人’這樣的觀點,仁慈地等待我在阿斯嘉德消耗完自己剩餘的那幾百幾千年生命?”我輕輕說著,想起那些就連寂寞或孤獨這樣的字眼都無法形容的過去,那些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躲在幻境裡等待生命流逝的空虛和迷茫,剛才已經乾涸的眼裡,重新又充盈了滿滿的淚水。
原來我的精神力這麼重要。原來奧丁不但封印了我的記憶和能力,還要將我置於一個荒無人煙的小世界中,令我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沒有希望,沒有思想,是因為他想要我的精神力也永遠沉寂,不至於反噬他的封印——但是洛基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從那時起,我無法自抑地開始欣喜,開始希望,開始動心,開始激動……我的精神力被洛基從沉睡的井底翻了出來,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高揚到群星上去,又被他發現和試圖利用;並最終將事情推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您為什麼不在發現我和洛基相識的那個時候就把我殺掉呢?”我又提出了一個疑問,事實上,這個疑問是我所累積起來的問題裡最新的一個,剛剛才形成於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