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9 我現在正是在……(2 / 2)

但是約露汀卻無法不把自己的脊背愈挺愈直,幾乎要往後仰倒過去了。

誠然她在地球上念大學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在學校舉辦的舞會裡見識過這種交誼舞——哦,那些中庭的年輕人跳的與其說是社交舞,倒不如說是貼麵舞,更親近一點的話兩個人還在跳舞的時候互相攬頭攬頸上下其手,整個會場都飄散著奸/情滿滿的氣息——但是像今天這樣,跟一位自己過去就已經熟識的男士共舞,對她來說還是有點令人尷尬而不自在的事情。

她在中庭的舞會上和亨利或其他來邀舞的男孩子共舞的時候——雖然隻有那麼有限的幾次——可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這麼極不自然。

說到底,在她心目中,亨利也好,那些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中庭的普通男孩子也好,都是即使分彆也不會如何惦念著的陌生人吧。這種想法反而可以減少一些她因為肢體接觸或舞步生疏而帶來的難堪感。可是現在她對麵站著的是範達爾,是那個在阿斯嘉德唯一對她或對洛基尚算態度友善公平的家夥,是那個在飛往黑暗世界的神域飛船上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披風送給她保暖的人,是第一個稱讚她“是個漂亮的好姑娘”的人。

換言之,正是因為他曾經表達過的這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友善、關心和肯定,她今天才會接受他的邀請。

隨著樂曲的進行,她在地球上所參加過的那些party的經驗,以及所跳過的那些舞的練習,都慢慢複蘇了。她腳下的舞步也漸漸流暢自如起來,至少沒有再次踩到範達爾的腳了。

乖覺識趣如範達爾,自然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舞伴這明顯的進步。他狡黠一笑,並不拆穿她這可疑的突飛猛進,而是愈發加大了他們跳舞的動作,開始不僅僅局促於原地,而是悠然地隨著舞步旋轉,在舞池裡繞著圈子。

“See, I've been travelling a hard road

Looking for someone exactly like you

I've been carrying my heavy load

Waiting for the light to come shining through...”

在約露汀終於把舞步和配合弄得足夠通順,開始有一點心情去聆聽那個阿斯嘉德姑娘學會的中庭歌謠時,範達爾突然衝著她眨了眨眼睛,隨即拉著她的一隻手,突然又輕輕一甩,她心領神會,隨著那個動作很流暢地在他的引導下向外來了個漂亮的旋轉。

她對自己的反應速度以及舞步的流暢性十分滿意,剛想愉快地衝著她的舞伴笑上一笑,視線的餘光卻剛巧在這時候無意中掃過這一側舞池旁的長桌,赫然發現在長桌的一角,神王就坐在那裡——坐在一張普通的木椅上,麵前放著一個和彆人使用的沒什麼兩樣的普通的大酒杯,卻略略歪著身子,大半個人都沉坐在那張對他龐大的身軀來說稍嫌小了一點的木椅之中,正似笑非笑地把目光投向這個方向。

雖然她不確定神王正在看著的是這個方向上的什麼人,但是她霎時間就下意識機伶伶打了個寒噤,先前滿腦子純粹的愉快情緒跑掉了一多半。

她幾乎是立刻就把臉撇開了,完全不敢再看向那個方向,順著旋轉的力度又轉了回去,回到了範達爾麵前,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

大廳另一邊高高的木桌上,那個善歌的阿斯嘉德姑娘仍然無知無覺地唱著:

“Yeah, I've been doing some soul searching

Just to find out where you're at

I've been up and down this highway

In all kinds of foreign lands...”

在這曼妙的歌聲裡,她卻悄悄苦了一張臉,對著範達爾低聲說道:“……我們還是到那邊去跳舞吧……”

範達爾微微一怔,“為什麼?”

約露汀一時間感覺有點有苦難言,隻好小聲隨意找了個借口:“……我剛剛才發現陛下坐在這邊啊……你知道我一向很怕他的……”

範達爾沿著她遮遮掩掩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半個身子都沉坐在木椅裡,姿態似乎懶洋洋的,但卻目光炯炯地注視著舞池裡歡樂起舞的這些年輕人的蒼老神王。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神王臉上的表情不動,卻微微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因為衰老而深陷的眼窩裡,那唯一完好的左眼眸卻格外明亮,似乎一瞬間射出某種令人不可逼視的光芒似的;他隻好微微向著神王的方向頷首為禮,借以逃脫那種一瞬間突然襲上後背的某種悚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