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用那種大家都熟悉的、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以冷漠的語調說道:“你們難道已經完成了訓練,認為自己可以天下無敵了嗎?最近九界頗不平靜——這一點即使普通阿斯嘉德人不知道,你們兩人難道也不知道嗎?假如明天什麼居心叵測的惡棍就來攻擊阿斯嘉德的話,你們打算如何迎敵?”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突然以難得一見的刻薄口吻繼續道:“就靠給對方一人送一條白手帕,然後期待著他們會什麼都不打就揮舞白手帕向我們投降嗎?”
範達爾下意識縮了縮脖頸,然後啪地立正大聲應道“是的!我很抱歉,吾王!我這就去重新檢查防禦係統的運行情況!”,然後丟給他旁邊的約露汀一個“吾命危矣必須現在就回去拚命做苦力了我看你也還是趕緊伏地請罪自求多福吧吾友”的眼神,就一溜煙地退場了——連他剛才遞給約露汀的那條嶄新的白手帕都忘了拿回來。
目送著範達爾的背影,約露汀莫名地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才好。
“真高興看到在這麼危急的時刻,你還能這麼愉快。”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她麵前不遠處響了起來。
約露汀這才注意到,在她目送範達爾跑路的時候,神王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了她的麵前。他已經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先前那兩隻分彆站在他肩頭和手臂上的渡鴉也飛走了——那兩隻渡鴉是真正的神王奧丁的寵物,平時就算是托爾好像都沒有使喚過它們;可是現在居然也如此順從地聽令於洛基假扮的神王,不得不說這確實說明了那麼一點問題。
“是的,吾王,這種心理上的強大也許有助於未來可能的戰鬥?”她笑眯眯地答道。
他又露出了那種嫌棄的表情,就好像她故意犯蠢在他看來是一種簡直不能容忍的行為似的。
“你完成了今天的訓練?”
她點點頭,解釋似的說道:“……所以在場邊遇見範達爾,正巧在等人來收集訓練用的武器防具,於是就聊了兩句……”
“我對你們是如何開始交談的,又談了些什麼,完全不感興趣。”神王冷冷地打斷她。
她後麵的話被噎住,張了張嘴,好像有點訕然地摸了摸鼻子,卻並沒有因此而氣惱,隻是寬容似的笑了笑,答道:“……好吧。”
雖然這種態度並不能讓神王滿意,但是今天看起來神王似乎也無意於當眾與自己的屬下發生爭執。他淡淡地吩咐自己麵前這位乖順得似乎有一點過了頭的屬下“日落時分到正殿來”,然後就離開了演武場。
當約露汀依言在日落時分到達仙宮正殿的時候,神王正在那裡。和以往不同,他今天並沒有高坐在正殿高處的華美王座上,也並沒有右手緊握那柄永恒之槍。當正殿的大門在她身後軋軋地關閉的時候,背對著她站在王座階下的神王轉過身來麵對著她,那柄神王的閃光權杖斜靠著王座,隨意地被擺放在那裡。
她臉上步入正殿時帶著的那個淺淺的、有絲客套也有絲真誠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發生了什麼事?”
出乎他意料地,她一秒鐘也沒有耽誤,就這樣直愣愣地拋出了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