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用墨水筆在其下劃著線的詩句,這樣地說道。
通過……完全的失敗——而獲勝嗎?
她眨了眨眼睛,一轉念之間,不再試圖逃避,而是默然點了點頭。
她這種乾脆利落地坦誠失敗的風格讓他好像感到有點難以適應,他微帶一絲驚訝地眯起了雙眼,似乎帶著點懷疑般地盯著她,卻並沒有說話。
“是我。”
儘管披著很不合身的衣服,她看起來卻還是那麼理直氣壯,聲音清朗,目光明亮。
“當初,是我拿走了那本詩集,想要讀懂它,以此來更加接近你一點……”她坦率地承認道。
他的目光微微一閃。
“哦?約露汀,你真是個天真的傻瓜啊,竟然以為讀過一本我房間裡的詩集,就能夠更加了解我一點嗎?”他的語氣裡又帶上了一點嘲弄的感覺,但和從前不同,也許是因為眼下這房間裡的氛圍太曖昧的關係,就連那種嘲弄聽上去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曖昧感。
“惡作劇之神可不會輕易饒恕任何膽敢冒犯他的人呢——你說,我應當怎樣懲罰你偷竊的不良行為呢?”他含笑問道,突然又俯下身來,挨近她的耳邊。
他似乎已經認定了她的耳朵十分怕癢,是值得進攻的薄弱之處——她果然立即又閃電似的縮了縮脖子,還倒退了幾步。
他這一次卻不打算輕易給出他的寬恕。他含笑步步逼近,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後退,臉上漸漸露出意外、困惑和茫然的表情,仿佛一頭誤落陷阱的小獸,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卻不知道那絲危險究竟來自何處,又是什麼時候才會降下——
她的腿終於碰到了床邊,然後下一秒鐘,猝不及防的她因為腳步被絆了一下而站立不穩,猛地向後傾倒!
他發出一聲嗤笑般的笑聲。那種笑聲裡含著一種居高臨下,將對手的命運掌握於自己掌心的愉快,又仿佛含著一種謀劃已久的惡作劇乍然得逞之後的得意。
她卻來不及分辨他笑聲裡這一切的含義——事實上,當她的腿絆到床邊的一霎那,她的腦海裡閃過的不過是“啊糟糕”這樣平常的反應,然後她就天旋地轉地往後一跤跌倒。等到她再度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驚愕地發現自己已經仰麵朝天地摔倒在床上,而他修長有力的身軀,赫然就覆蓋在她的……身上!
她的大腦裡第一個閃過的字眼是“啊糟糕這下麻煩大了”,緊接著就是一陣更深的茫然——難道自己剛才摔倒的時候順便絆倒了他不成?但是她明明聽到了他愉快的笑聲啊……能被絆倒還笑得這麼愉快,該說不愧是阿斯嘉德的惡作劇之神嗎……?!
即使心裡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吐槽,根據自己以前無數次被他惡作劇成功的經驗,她卻情知自己現在必須趕緊問候一下這位阿斯嘉德的小王子——不,如今實際上的阿斯嘉德之王。否則他必定還有一連串新惡作劇的後手在等著。
她顫巍巍地抽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一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抖著聲音,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充滿歉意。
“你……你怎麼……呃,我是說,難道我……剛才絆倒了你嗎?”
他漂亮的綠眼珠聞言立刻睜大,一臉無辜被連累的氣憤神情,唇角露出的笑容卻格外的意味深長。
“哦,當然——”他微微偏著頭,顯得至為氣惱似的,甚至用一隻手臂微微支起上身,騰出另一隻手去揉自己的腿和膝蓋。
“你那一腳踢得可真狠——我想我的腿上一定淤青了。哦,約露汀,你的膽子可真大,膽敢踢傷阿斯嘉德之王,放眼整個神域,你可是第一人啊。”
他這麼含著笑,語氣又一本正經似的說著。她簡直可以從他所說的每一個字背後品出某種彆有用意的指摘和危險來,立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