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對。斯塔克先生。她想。
她現在就在他旁邊,抓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腰——好吧他們正在進行的是比這種形容更加親密一百倍的事情。
準確地說,與上一次他們從紐約的公園裡借用宇宙魔方之力回歸神域的過程不同,這一次當她抱住他的腰的時候,缺少了那層層疊疊的衣服和皮甲的阻隔,直接碰觸著那一段弧度意外漂亮而優美,掌心之下的肌肉緊繃而結實的腰線,感覺真是太好了,讓人臉紅心跳,體溫飆升。
即使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即使他到了現在也沒有真正愛上她,那又怎麼樣呢。
這是她的人生,她以前從未想過的、還可以擁有的多姿多彩的人生。
諸神的黃昏終將到來。阿斯嘉德無人能夠幸免。但帶著滿滿的回憶和豐富的經曆去死,總比在無聲無息中枯萎凋零要好得多。
她可以滿懷著愛與勇氣死去。在生命的終點,還可以擁抱她曾經求而不得的人。
這一刻好像有沒有愛也不是很重要了。說不定假如擁有比現在還多的愛,她就會喪失勇氣,舍不得失去,舍不得去死呢。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
“我想——”她拖長了聲音,笑意盈盈地答道,“那大概是因為那位可敬的托尼·斯塔克先生發覺了我對你懷有的情感吧。”
一瞬間他漂亮的綠眼睛睜大了,蒼白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潮紅,那雙深邃美麗的綠眼睛裡目光忽明忽暗,臉上閃過一抹又像是掙紮、又像是矛盾,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的神色。
他輕咳了一聲,好像這麼做就能夠掩飾他人生中第一次說出這種愚蠢言辭給他自己帶來的不適一樣。
“不,”他說,“……那大概是因為……那個調調和範達爾沒什麼不同的家夥,發覺了……呃,我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東西吧……”
他不自在地停住了,似乎隱約盼望著她能夠在這種問題上稍微聰明一點似的;但遺憾的是,事到臨頭她卻忽然愚蠢起來。
她滿臉呆相,十分不解地微微仰著頭,一臉迷茫之色地望著他,就好像她正在乖乖等著作為阿斯嘉德第一聰明人的他,能夠像以前的無數次一樣,為她解惑似的。
他因為那種愚蠢而頑冥不化的呆相而更加感到心塞了。
他再度咳嗽了一聲,頗不自然地把視線轉開到一旁去,很不高興似的說道:“……哦,你不會像是那些愚蠢得過了頭的姑娘們一樣,不聽到……呃,那·三·個·字·——就不能明白彆人的意思吧?——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就不應該對你的智商懷抱有太高的期望才對……我真為我自己的識人不明而感到遺憾。”
他說完之後,卻等了幾秒鐘也沒有聽到她的回複。他不得不十分不悅地低頭去看,結果卻看到她就活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完全呆滯了,微微張著嘴,呆呆地望著他;即使聽到了這樣的話,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簡直心塞到了最高點,甚至覺得自己是否應該開始認真考慮一下現在抽身而去的可能性,免得在今後的歲月裡這個愚蠢的妞兒時刻用她那完全不會轉動的大腦來惹他生氣或心煩——
但是下一刻,她驀地一仰頭,嘴唇重重地撞上了他的下巴。這個突兀的、魯莽的吻好像讓他微微愣了一下,又皺起眉顯得很疑惑的樣子,微微後仰拉開一點距離,盯著她懷疑地看。
“你又在轉什麼愚蠢的念頭?”雖然是疑問句,他的語氣聽上去卻很肯定。而且一旦問出來,就好像更加堅定了他自己的判斷一樣。
她笑起來,眨眨眼,目光裡透著單純的愉悅和一點點狡黠。
“我想說……”她拖長了聲音,在斯圖加特藝術館前的一幕突然又浮現在她眼前。那個時候,她既為了和他重逢而高興,又為了他打算去做壞事而憂心忡忡,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去做壞事,從此墮落成一個壞神。
那個時候,他說:【讓我看看你能夠做到什麼……為我。】
現在她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我們一起去做壞事吧。”她睜大了眼睛,眼眸裡有亮晶晶的笑意凝聚。
他的眼睛果然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了一點,然後瞬即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彩,就好像他也想到了她現在正在轉的是什麼念頭一樣。
……你終於接受了我邪惡的提議嗎,你這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