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說不清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失望。
她不想再用“反正也許明天諸神的黃昏就要到來了,而在神域覆滅之前你可是他最後的枕邊人,以你一個小透明的身份,能夠逆襲到這種地步,已經算是diao絲界最最了不起的成就了”之類的理由或借口來自我安慰。
不過她也同樣不想用“反正他從來沒有愛過你,這一次他也隻不過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你就當是白嫖了一次自己夢裡的男神,當作明天以後上戰場為他賣命的紅利吧,反正你也知道他完全沒有什麼下限或者節操,你也可以利用他這一點來白嫖他一次呀,就好像他利用你的感情用事一樣”之類的理論來自我打擊。
她隻是眨了眨眼睛,表現得就好像他這句冷漠的評語完全沒有影響到她一樣。
然後她十分意外地聽見他用同樣平靜而缺乏變化的、類似旁觀者的冷靜語調,又說了一句話。
“But I could accept it.”
她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但是她來不及表達出更多的吃驚了。因為他已經重新向她俯下了身,貼近她的身軀和臉頰,氣息吹拂在她的麵容上。他的唇角帶著一個有點邪惡、有點嘲諷的難解的笑容。
“假如偉大而神聖的阿斯嘉德明天就要陷落的話,那麼今夜我們就來享受我們從未在這座壯美的神域所享受過的狂歡吧。”
他的肌膚一如既往地帶著一絲冰涼的感覺,像是從血脈裡透出的某種寒意一般,無法溫暖,無法驅散。但是在這一陣耳鬢廝磨之後,他們兩人都微微喘息著,不僅僅是她的臉頰和耳珠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而且他那終年蒼白的皮膚上也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這層暖色似乎同時也溫暖了一點他冰涼的軀體,甚至連他那雙此刻呈現深綠色的眼眸都顯得有絲迷蒙。但是當他停下來注視她的臉的時候,那雙眼眸卻似乎更加深幽了,如同隱藏著一場風暴的碧海一般沉靜而不可預知。
被他這樣一看,她的臉幾乎是立刻就紅得更甚,甚至連肩膀和胸口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她帶著一絲困惑和忐忑地抬起眼簾來回望他,漸漸地,身體上的高熱不再影響她眼神的清明,於是她眨了眨眼睛,抿著唇微微笑起來。
“下次再去砸了斯塔克大廈吧。”她含笑說道,語氣溫柔而輕鬆,就好像她不是在給他出壞主意打算作惡一樣。“那個鐵罐子真的不能再壞了,他把我的工資幾乎都扣光了,就是為了強迫我賠償你當時砸壞他大樓的損失……”
他正輕輕滑過她身體曲線的修長手指一頓,微一挑眉,露出一個做作的驚訝表情來。
“啊,說起來,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他乾嘛一定要堅持讓你賠呢?”
那個問題的尾音輕輕向上揚起,配合著他不知何時已經低沉下來的嗓音,使得她不由自主忽然心頭一顫。
她輕輕地倒吸了一口氣,感受著他略帶一絲冰涼的指腹貼在她腰間的觸覺,覺得頭腦裡一片混亂。
“我……我不知道……”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道,“也、也許是……他……呃,以為我……不會拒絕?”
他的氣息微微一頓,隨即他的聲音微微揚了起來,嗓音裡帶著一抹莫名的笑意。
“哦?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會拒絕?嗯?”他懶洋洋地問道,像一頭潛伏在草叢裡,隨時打算一躍而起,給獵物致命一擊,現在卻掩藏著發起攻擊之前的那種致命氣息的矯捷黑豹。他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叩擊著她腰側的肌膚,仿佛正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卻無視了自己這個動作給她的肌膚上帶來的一連串細小的寒顫。
她噎住了,好像一時間覺得有點心虛,又好像覺得這個問題說來話長,倉促間怎麼也解釋不清楚一樣。
看著她的呆相,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十分寬宏大量地放過了她,體貼地替她提供了一個可能的選項。
“難道——就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阿斯嘉德人嗎?”
她有一瞬間屏息,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突然跳漏了一拍。
他們是阿斯嘉德的洛基和阿斯嘉德的約露汀,不再是約頓海姆的洛基或者瓦特阿爾海姆的約露汀嗎?
然後她展眉而笑,眉眼和五官全部舒展成溫柔美好的線條,燦爛得像是極晝的日光照耀在她的臉上。
“不。”她回答,“不是因為我們都是來自阿斯嘉德的同鄉。而是因為——”
因為在那一次使用宇宙魔方回到神域之前,那個矮富帥先森給他們所下的定義。
當時,他說:【小姑娘,瞧,你男朋友還空著一隻手,你乾嘛不站到他旁邊去,抓住他那隻手或者抱住他的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