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好,海姆達爾!事實上……我們正準備去找你問問……呃,那個……房間的安排!”
這句話一說出來,不但洛基輕巧地向天翻了個白眼,就是海姆達爾的臉上也露出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一類的表情。
不過他對待她的態度顯然比對洛基要好多了。儘管她問出了簡直像是在搞笑一樣的問題,他仍然嚴肅地回答道:“飛船上房間有限,即使身為神祇也不能保證有單獨的房間。”
約露汀哦了一聲,剛想說話,海姆達爾就異常嚴肅地接了下去。
“……所以,你大概需要與瓦爾基裡合住一個房間。在這裡隻有你們兩人是女神,我想也沒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吧。”
約露汀:“……”
聽到這種安排之後,她下意識條件反射一般地就轉過頭去,想看看洛基的表情。但是在她轉頭之前的一霎那,她仿佛感覺到有種狡黠的光芒,在海姆達爾的雙眼深處一閃而過,使得他那張終年板正嚴肅的臉上忽然顯出了幾分違和感。
但是那種神色幾乎是一秒鐘之內就已經消失。
而當她轉過頭去的時候,她看到洛基仍然在笑,但是他的眉心輕微地跳了一下。下一秒鐘,他的嘴唇抿了起來,唇角撇下,卻微微昂起了下巴;那種打算發動毒液攻擊之前的輕蔑表情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約露汀趕在他說話之前及時豎起右手。
“這、這個我們可以等一下再說!”她大聲說道,然後轉向洛基。
“你不是要去找托爾聊聊嗎?現在就可以去了……我、我也可以去找一下瓦爾基裡,看看她那邊有什麼要幫忙的……畢竟呆在這艘飛船上卻什麼也不做,好像也不太好……”她急急說著,盯著他那雙冷玉一般美麗的綠眼睛,臉上完全是類似“哦拜托你不要現在就在這裡噴死海姆達爾這不是我們起內訌的時候!”一樣的表情。
他也盯著她,忽然冷笑了一聲。
“你知道嗎,約露汀,你就是個傻瓜。”
約露汀:“……”
她完全無言以對。
好吧他的毒液衝著她來,總比在這裡就和托爾手下的得力乾將海姆達爾起衝突的好。雖然她知道他會有分寸,但剛剛開始同舟共濟的生涯,總不適宜以一場因為房間安排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始的爭吵作為開端。
於是她熟練地——咦為什麼要說“熟練地”?——衝著他露出一個愚蠢的笑容作為回應。
他果然皺起了眉頭,表情更加烏煙瘴氣了。
“哦拜托,約露汀!瓦爾基裡隻是幾百名女武神中的一個,就連‘瓦爾基裡’這個稱呼也不是她的名字,而隻是女武神的統稱而已——”
約露汀:?
她的直覺叫囂著,告誡她他好像要說出什麼很重要的事;然而她現在完全聽不出他的話會指向什麼方向。所以她不自覺地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而這種神色大概讓他更加覺得她不可救藥了。他的五官幾乎都要嫌棄得皺到一起去了,他注視著她,露出慘不忍睹的神色。
“而你,你是幻境女神,阿斯嘉德獨一無二的神祇,擁有著遠比那些隻會使用武力打打殺殺而不使用腦子的野蠻女戰士們更強大十倍百倍的能力……而這樣的你,居然隻會甘心去給那個野蠻女戰士打打下手?!”他那磁性而美妙的聲線微微提高了,抑揚頓挫的語氣與其說是在開嘲諷,不如說更像是詠歎調;聽上去簡直迷人極了。
結果他還沒說完,就看到她的嘴角慢慢咧開——咧得愈來愈大,最後幾乎要咧到耳朵根後麵去了。
然後她攤開右手五指,掌心裡猛然騰起一陣透明的光暈。
還沒來得及想在挨罵的時候這個愚蠢的妞兒突然又用上了她的幻境是怎麼回事,他就感覺自己眼前一花!
人影晃動處,她猛然撲了上來。那種猛虎下山之勢,簡直粗魯至極——
他感覺自己唇上一熱,那個愚蠢的妞兒已經借著衝勢,猛地把自己的嘴唇蓋到了他的唇上,害得他接下去要說的一長串嘲諷全部都被迫噎回了喉間。
然而即使被突襲,他也沒錯過在她撲上來之前,展開右手,掌心湧出的光暈——
啊,他嘲諷似的想著。這個愚蠢的妞兒,現在終於知道使用她的幻境了嗎。
而且,好像不管過了多久,這個愚蠢的妞兒的吻技,似乎從來就沒有長進過。
這一次,和往常一樣,她的鼻尖又險些撞到了他的。多虧他反應迅速,及時在鼻尖相撞的前一秒鐘把頭一歪,讓他們的鼻子正好錯開。
其實,每一次,她這麼迅猛地、不管不顧地衝著他的鼻子撲上來的時候,他總是想要豎起右手擋在自己臉前,讓她撲個空,讓她自己撞在他的掌心撞痛鼻子,這樣他就可以施施然地站在她麵前,嘲笑地看著她把自己撞得暈頭轉向的愚蠢樣子——那種表情,想想就覺得很有趣,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每一次最終他都沒有這麼做呢。
果然,還是像托爾那個大腦裡長滿了不會變通的肌肉的家夥剛剛所說的那樣,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壞,是吧?
唔。雖然他也曾經對托爾說過,他們家就沒有開誠布公溝通的遺傳基因,不過……那就像托爾和她所提議的那樣,去和托爾好好地談一談吧。
……唔,在他把她從自己身上剝下來之後。
他可以和托爾談談今後的計劃,談談托爾想做什麼、他又覺得什麼事情應該優先處理。
托爾多半是想要去中庭尋找他那些所謂的“複仇者聯盟”的同伴吧。這也無所謂。即使他必須一道前往。
至少在那個鐵片人用可厭的語氣和虛偽的笑容提起他以前的豐功偉績之時,還有一個她,可以幫他料理一下那個鐵片人擅自強加過來的所謂“賠償大樓的欠債”,是吧。
對了。他覺得他現在也可以和托爾談談彆的了。
談談過去。談談未來。談談弗麗嘉。甚至談談奧丁。是奧丁把他和托爾帶到了一起,又險些讓他和托爾分道揚鑣。
現在他們應該可以心平氣和地談起這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