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的目光一凝,居然真的顯得傷腦筋似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嗯哼……這倒真的是個問題——”他莫測高深似的作出思考的姿態,好像被這個問題難倒了似的。
雖然一直在告誡自己他一定是另有萬全的計劃,但這種故弄玄虛吊她胃口的行為還真是讓人火大啊!
約露汀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忍住自己去抓頭發的那股有害的衝動。
“聽著,我猜你有個龐大的計劃,但是前往黑暗世界這件事非同小可——即使你有宇宙魔方在手,但是以太粒子也是足以和宇宙魔方並駕齊驅的無限寶石之一,威力同樣強大……而你控製不了以太。”她試著冷靜下來和他講道理。
“我知道在那裡會發生什麼事,因為在我原本的那個世界裡,那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黑暗精靈也會是棘手得多的對手,不要低估了他們——”
洛基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雖然他們身處在她所建構出來的幻境裡,沒有彆人能夠看到他們,但他的身姿還是修長優雅,極為端正好看。
此刻他半倚在那棵蘋果樹上,微微垂下眼瞼,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卷翹得簡直有點不科學的長睫在雙眼下方投下了一道陰影,使得他一時間居然顯出了幾分不合實際的脆弱無害似的。
然後,他開口了。
“那麼,在黑暗世界究竟都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
約露汀:?!
她愣了一下,略微抗拒似的把臉撇向了另外一邊。
洛基似乎並不意外沒能第一時間聽到她的答案。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補充了一句:“……假如我們會在那裡遇上什麼危險的話,那當然還是事先讓我知情的好——”
“……你會差點在那裡丟掉性命——即使我這麼說,你就會打消去那裡的念頭嗎?!”她忽然語氣很衝地脫口而出。
洛基微微一怔。一絲輕微的驚訝神色掠過他的眉間,但他很快就恢複了之前那種平靜且微帶一絲嘲弄的神態,應道:“那麼我是為了什麼,才會那麼冒險的呢?”
約露汀沉默良久。直到他以為這次談話就要這麼毫無預兆地談崩了的時候,他才聽到她的聲音。
“在我原本的那個世界裡,我們沒能及時在那個時刻趕到弗麗嘉那裡。”
洛基一怔。“……什麼?”
可是約露汀似乎並沒有照顧他心情的打算,她繼續說了下去。
“弗麗嘉犧牲了。被黑暗精靈殺害了。所以你也沒能因為救了弗麗嘉而重獲自由,一直呆在地牢中,直到有一天托爾來找你,對你說,他可以給你一個複仇的機會,條件是帶他和簡從密道離開阿斯嘉德,去瓦特阿爾海姆……”
“你們離開的那一天,我隻是湊巧想要去找你,卻正好遇見你們打算登上飛船離開……”
洛基深思似的摸了摸下巴,發出“嗯哼”的一聲,說道:“……那麼後來,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了黑暗世界,是嗎。”
約露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了自己先前那種乾巴巴而語言無味的敘述。
“我沒有親眼目睹你在黑暗世界出了什麼事……托爾不讓我跟上去,讓我藏起來等你們回來……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你們也沒有回來。然後我決定不能再等下去了,我離開了藏身處,去找你們……”
“我沒有看到托爾和簡,我隻看到你仰躺在瓦特阿爾海姆黑色的沙地上,臉色蒼白,一動不動……我以為你死了……”
洛基似乎很吃驚於自己聽到的故事,那雙漂亮的綠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然後,不知道他從中分析出了什麼重點,他忽然咧嘴一笑。
“……可是我並沒有死,是嗎。”
約露汀無言地搖了搖頭。
洛基似乎很高興於自己一舉猜中了正確的結果,他又露出一點森白的牙齒來,笑了。
“來,說說看。……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他似乎並不太關心那個世界裡的“自己”是為什麼要在黑暗世界選擇假死這種方式。他感興趣的是“自己”假死之後,給整件事造成的影響——他的臉上幾乎是明晃晃地在寫著,假如假死能夠讓他達成理想的結果的話,他這一次還是很想這麼來上一次。
約露汀覺得自己的腦袋被氣得嗡嗡響。
“你那個時候還是地牢裡的囚徒,所以為了擺脫這個身份,裝作英勇犧牲來洗白自己的名譽,光明正大用幻術改頭換麵回到阿斯嘉德,你才——”
洛基拖長聲音“哦——”了一聲。他看上去對這件事愈來愈感興趣了。
“這麼說來,假死一次真是好處多多啊。”他點著頭說道。
“如果我‘裝作英勇犧牲’的話,那麼托爾也該立刻忘記以前那些糟糕的回憶,不來給我找麻煩了吧。”他思考著慢慢推論道。
約露汀:“……”
“他現在也沒有想給你找麻煩的意思,”她僵著一張臉提醒他道。
“因為你救了弗麗嘉——而他很領這個情。因為他心裡也清楚,是他和奧丁的失誤害得弗麗嘉陷入了危機——奧丁太輕敵了,沒有預料到黑暗精靈竟然能夠潛入神後的寢殿;而托爾把簡·福斯特交托給弗麗嘉,等於間接讓弗麗嘉陷入了危險,因為黑暗精靈原本就是去找簡的……”
洛基臉上的那個笑意落了下來。他撫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我可不是為了讓他們兩個領情才這麼做的。”他冷冷地說道,就好像很不滿意她的推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