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露汀的臉色一變,立刻催促道:“福斯特小姐,現在馬上登船!”
簡也知道這不是客氣的時候,立刻一回頭衝進了船艙裡。
幾乎是立刻,托爾大聲的抱怨從船艙裡傳了出來。
“不是說那個‘洛基’的假人能在奧丁那裡為我們多拖延一些時間嗎……怎麼來得這麼快?!”
然後洛基咳嗽了一聲,態度十分虛偽地替那個所謂的“假人”說了兩句好話。
“你還派了海姆達爾一起去拖延時間……你就沒有設想過他們兩人互相扯後腿的可能?畢竟海姆達爾對我可是有些……呃,小小的看法呢——”
約露汀想,好,不愧是他——這完美無缺、不動聲色的插刀!
她在心底暗暗歎了一口氣,揚聲喊道:“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們快走!”
話音未落,她已經雙手向前平展張開,一層白光從她的雙臂之間浮起,向外飛速擴展而去。
和上一次比起來,這次她能夠催動的幻境要宏大得多,也更堅實得多。甚至不需要沃斯塔格淹沒在人海中的肉搏戰作為輔助,那些侍衛被擴展到覆蓋了多半個側殿的幻境直接籠罩在了裡麵,然後那個幻境就開始起伏、震動、發出嗡鳴,但一時間居然無人能夠從中逃出。
這一次她采取的方法更簡單粗暴些——利用幻境做了個大大的氣泡一樣的罩子,把那些侍衛們都罩了進去。這麼做的好處是不需要再給他們設計什麼幻境內的背景了,去掉了那些細節的展示,就可以節省不少力氣;壞處也很明顯——那些人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中了招,繼而就是舉著手中的槍戟四處衝殺,試圖從中撕開一個豁口衝出來,所以也需要她花些精力來控製整個幻境不被衝破。
而那個大塊頭沃斯塔格還在旁邊添亂。
“哦哦!那裡!左邊!那裡好像有人集中起來要衝破了!好,我就在這裡守著,等他們出來以後我就——”
約露汀煩不勝煩,脫口吼道:“閉嘴!”
身後的飛船發動機發出了巨大的轟響聲,機翼上噴出了火花,表示著它正在漸漸正常運轉起來;下一刻飛船噴出了巨大的氣流,風力之強勁,險些把約露汀吹倒。
她猝不及防,精神上對幻境的控製放鬆了一些,立刻讓那些集中攻擊一處的侍衛們找到了可乘之機。
啪地一聲,幾枚長/槍的槍尖捅破了那層淡白色的幻霧。幾乎與此同時,那艘黑暗精靈的T字形飛船浮空而起,旋轉著向殿門口飛去!
飛船起飛時掀起的狂風吹得約露汀有一點睜不開眼睛。沃斯塔格在她身後發出哈哈大笑,就像是很高興托爾的計劃得到了順利的實施一樣。
……可是這一次,飛船的艙門並沒有再打開,洛基也並沒有再出現在那裡,用一種不耐煩似的口吻對她說:你也可以上來。
飛船旋轉著,轟鳴著,一路飛向敞開的殿門口,幾乎把所有的巨柱都攔腰掃斷。約露汀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那艘遠去的飛船,看著那些柱子倒塌下來,飛散的瓦礫和塵土幾乎迷住了她的視野,堵塞了通往殿門口的道路;然後,她忽然反手向著身後一揚,一道透明的、頂天立地的屏障瞬間拔地而起,直至天花板,直接把她和身後那些侍衛——當然還有沃斯塔格——之間隔開了。
她不顧身後的沃斯塔格大吼著“喂!你這是要乾什麼?!”,拔腿在紛紛揚揚坍塌落下的瓦礫和灰土之間穿行,追著漸漸遠去的那艘飛船,一口氣衝出了殿門口。
今天阿斯嘉德是個大晴天。殿外陽光刺眼。飛船掠過殿外的陽台欄杆,徑直衝向了湛藍的晴空之中。
設在金宮兩側的炮台開火了,發出噠噠噠的連射聲,但沒有一次能夠命中那艘迅疾的飛船。約露汀衝到高台欄杆的邊緣,探身往外眺望。
她看到低處的人們驚慌地走避,還有人指著高空中的那艘飛船議論紛紛;炮台射出的火網追在飛船身後,卻隻能成為飛船在晴空中劃出的弧線之後的注腳。
她的雙手緊緊扣住欄杆的邊緣,目送著那艘飛船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愈飛愈遠。
彆緊張……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她知道在黑暗世界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個洛基也同樣知道。但是,他認為那也值得他去冒險。
因為那裡,有他不惜冒險也要爭取的東西。即使她這一次為他排除萬難、爭取到了比上一次寬鬆得多的環境,到了最後,命運仍然會把他帶往相同的地方——因為隻有那裡,能夠提供給他那個他所渴望的契機,令他不顧一切也要抓在手中——
在她遠眺的晴空中,出現了幾艘阿斯嘉德的飛船。和黑暗精靈的T字形飛船相比,阿斯嘉德的飛船樣式更為古典,看起來就像是船身兩側加上金屬飛翼的海船一樣。
約露汀望著那些阿斯嘉德的飛船追在那艘黑色的T字形飛船身後。然後,她忽然抬起右手,掌心向著前方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