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說，這是弟弟在大飛船上去找他談話之前，對她所念的詩句。

她說，重點當然不是這幾句，而是落在他弟弟沒有真正說出的最後一句上。

而那一句詩，他也從詩集裡看到了。

【她是我的新娘，——她在我的屋中點亮了燈光。】

他確信他的弟弟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弟弟曾經想要和她結婚，可是弟弟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眼淚湧出了托爾深陷的眼眶，沿著臉頰流到了他縱橫淩亂的大胡子上。

“那就是你嗎，約露汀？”他問道。

“在滅霸打響那個響指之後，你沒有死，你被帶到了這裡來？！”

然後他看到她相互交織、微微收緊的十指忽然一頓。

“……差不多算是這樣吧。”她苦笑著回答道，並沒有過多解釋她之後的奇跡遭遇。

托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啊了一聲點了點頭，又笨拙而試探地問道：“呃……不過，這裡，那個……洛基，還好好的吧？他現在……在假扮我們的父親嗎……？”

那個姑娘並沒有立刻答話。

托爾立刻緊張起來，辯解道：“不，我並不是想要拆穿他！我隻是……隻是想要確定他沒事……我跟你一樣都很想再見到他！雖然我還沒有想好再見到他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可是……可是——”

那個年輕姑娘突兀地輕聲笑了一笑，打斷了他結結巴巴詞不達意的表達。

“夠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她異常溫和地說道。

隨後，她忽然又朝著他當頭丟下了今天的第二個大炸彈。

“你想要拿到‘以太’，這我可以幫你。你想要見一見洛基，我也可以幫你。甚至是——你想要見一見弗麗嘉，我也可以替你安排。”

托爾：！！！

她到底在說什麼？！弗麗嘉？！難道這個時空裡的母親直到現在還活著嗎？！

他猛地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她微微一笑，朝著他肯定地頷首致意。

他的心頭突然湧現出了一股狂喜。

“為什麼……怎麼會……是黑暗精靈沒有打過來？還是——”

他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她唇角的那絲笑意裡。

他想他明白了。

“是你？你降落在這裡的時候剛好在黑暗精靈進攻神域之前？所以你及時向我母親示警了？還是你及時趕去救了她？”他激動地問道。

那個年輕姑娘含笑朝著他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向他誇耀她的功勞；可是托爾有一瞬間簡直想把她一把抓住舉起來，舉高高，拋到天上去，向著她歡呼致敬——

……啊這是什麼好心的仙女變成的好姑娘啊！他願意為此親自把弟弟用絲帶捆起來送給她作為答謝！她要是還不滿意的話他可以把他弟弟放在鋪滿玫瑰的大禮盒裡送給她！或者他現在就可以馬上去安排一場婚禮，要是這裡的弟弟還不願意的話他就親自押著弟弟去跟她結婚！

他聽見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而且愈笑愈是大聲，剛剛空氣中因為他原來的那個世界裡全是負麵的壞消息而變得有絲沉重的氣氛，也差不多都消失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因為狂喜而沒管住嘴巴，順口就把自己那些激動的狂想都說出來了！

托爾：“……”

即使大半張臉上都被虯結的胡子遮擋住了，他還是感到臉上一陣火燒火燎。

不過那個姑娘並沒有讓他在窘迫的氣氛裡久到要窒息。她很快勉強斂下笑意，說道：“哇哦——我應該提前謝謝你，托爾。”

托爾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剛想說點“不客氣”之類的套話，就聽見她又石破天驚地來了一句。

“謝謝你願意幫助我對你弟弟下手——”

托爾：“！！！咳咳咳咳咳咳——”

他嗆住了，咳嗽得驚天動地，差點兒一口氣沒提上來。

在咳嗽的間隙裡，他聽見她清脆的笑聲。

那是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見過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