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喘口氣,更顧不上觀察其他人——主要是拉芙娜和洛基·勞菲森——的態度和表情,一口氣地說道:“你跑了的話,TVA一定會處死洛基,因為這原本就是他該得的懲罰!而且即使你的力量能帶著他一起跑,你們離開了TVA,又能去哪裡?!這裡的一切都在TVA的控製之下!你們跑不掉的!而且——”
他一邊說著,一邊飛速地在內心厘清著各類有用的信息。
已知這個姑娘十分在意洛基的生死。
又已知洛基·勞菲森現在十分在意那個時間犯希爾維的生死。
又已知希爾維還在TVA的囚禁之中——
那麼——
莫比烏斯立刻得出了結論。
他飛快地轉向一旁的洛基·勞菲森。
“聽著,你得阻止她。”他語氣急促地對那個小混蛋說道。
“你覺得你們兩人隻靠她一人的力量就能從這裡逃脫嗎?你想過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嗎?你們不可能去任何其它的時間線,不僅是因為你們沒有這樣的能力,而且還因為我們會監測到,會一直追捕你們!”
“……另外,你逃了,希爾維怎麼辦?她可還在TVA手裡!你逃走的話,加諸在她身上的看守力量會立刻翻一倍……不,好幾倍!她逃不掉的!而且這麼多年累積下來,她記錄在冊的罪狀足以讓她被判上十個八個最高的刑罰!……”
莫比烏斯的語速極快,簡直不帶一絲停頓地,想儘快把浮現在自己頭腦中的這個一環套一環、天才般的說服計劃,立刻全部都灌進麵前這個麵色蒼白的小混蛋腦袋裡去。
而目前看起來,他的說服計劃效果好像還不錯。
……至少他注意到,聽了他這一番聳人聽聞的言辭,那個漂亮蒼白的小混蛋臉上有一條神經不受控製地跳了一下。然後他幾乎是立刻就下意識地望向桌旁站著的那個姑娘。
莫比烏斯想,這個反應很有趣——太有趣了。簡直耐人尋味。但是,看起來當事人並不明白——這就還有他回旋的餘地。
莫比烏斯知道那個姑娘的神通——至少是一部分。他可還記得她是曾經如何在這間空蕩蕩的時間電影院裡憑空出現的。那種神妙的能力,或許多覆蓋一個洛基·勞菲森也絕無問題。
……或許再多帶上一個希爾維也可以。但問題是——
這位約露汀小姐願意嗎?
拚儘全力,把那個趁著她不在的期間偷走她“未婚夫”好感的女人,也一道帶走?哦拜托,兩個人亡命天涯,那是末路鴛鴦,是“邦妮與克萊德”的傳奇故事,是一種極致又殘酷的浪漫;可是三個人……又算什麼呢?!古怪而可怕的三角關係嗎?!
莫比烏斯奇怪自己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怎麼還會有設想那種尷尬情景的心情。
他掃了一眼,發覺拉芙娜稍微露出了一點“天哪這個房間裡到底在進行著什麼三流愛情劇”的表情。但當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時,拉芙娜很快就調整了表情,還輕咳了一聲,似乎在提醒著他忠於自己的工作和責任。
莫比烏斯知道他在洛基身上施加的火候已經足夠。於是他重新轉向站在桌旁的那個姑娘。
“你瞧,約露汀小姐……”他試著用更客氣一點的措辭來說服她,儘量不激怒她。
“可能這不是那麼容易接受……可是,剛剛你也聽到了,親眼見到了他的那種反應……”
他咳嗽了一聲,覺得這種話即使是他也有一點難以開口。可是他不說的話,後續的一係列事情都要完蛋。他也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現實就是,呃……也許您想帶走他一個人,可是他還有所顧慮——”
拉芙娜銳利的眼神落在這個房間裡的那兩位年輕的時間犯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事,但莫比烏斯這一番話透露出的信息並不少。拉芙娜當然不是傻瓜,她更不介意為莫比烏斯的說辭加一加碼。
她微微側頭,沉聲吩咐道:“現在立刻去把那個時間犯抹除——”
“……等等!”
果然,她的話音未落,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命令。
老實說,雖然能夠通過檔案去審查每個時間犯人生中的重大事件,但是這種野蠻的愛情爭奪三流劇的現場,莫比烏斯還從來沒有碰上過。
現在,洛基·勞菲森的下頜緊繃著,仿佛顯得十分矛盾、脆弱、痛苦而緊張,他就像是一張拉滿的弓,已經不堪重負,下一刻就會立刻繃斷似的。
莫比烏斯注意到他頜邊的一條青筋時隱時現,仿佛像是經曆了巨大的壓力,已經快要到達極限。
他和拉芙娜對視了一眼。
然後他聽見洛基的聲音。
那個小壞蛋居然還竭力地笑了一笑,仿佛打算使用這樣拙劣的手段來緩和室內近乎凝滯的沉重空氣似的。
“等等。……哦,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