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

他疑心她似乎是打算借著歌詞在暗示些什麼。可是他沒有證據。

他尷尬地低咳了一聲，走到她身邊去，試圖最後一次好好和她溝通。

“聽著，約露汀……”他有點艱難地說道，“我知道他們都覺得我瘋了……可是，我在思考了——呃，希爾維——的話之後，還是覺得她的想法最可行……”

他沒聽到她的回答，不過比那幾位“洛基”的反應好太多的是，她也沒有嘲笑他。於是他繼續說了下去。

“我們不能在這裡陷住，然後空耗了一輩子……我們隻有兩個選擇，向前，或是向後。向後的話……我們已經無法回到TVA去了，我們沒有時間控製器……所以，我們隻能向前，戰勝那團名叫‘艾裡奧斯’的暴風雨，到它的後麵去，到時間真正的儘頭去——”

他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話說得很好，非常客觀冷靜，適合眼下的現狀，也不會因為過多地提起某個人而激怒了她。

“……約露汀，我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他說，“TVA是我們一切痛苦的根源，希爾維隻是向我們清楚地指明了這一點而已……”

然後，他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

“……你相信她？”

洛基：“……”

這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啊。

他不相信“自己”，還能相信誰呢——基於連她這個曾經背叛過自己的妞兒，他都願意再一次給她機會了，站在完全客觀的立場上來說，希爾維的記錄總比她強那麼一丁點兒……吧？

可是他也知道，這種話說出來馬上就會搞砸他們到目前為止還算和平的對話。

所以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

她好像也並沒有非要他說個“yes”或者“no”的意圖，而是很快修正了自己的問題。

“……哦，或許我應該問，你相信她所說的話？你認為她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洛基：“……”

前一個問題還算得上是個問題……可是後一個問題裡就多多少少帶著一點不妙的味道了。

要他說，這兩個問題的答案當然都是“yes”。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或許可不想聽到什麼“yes”。

他隻好微微一偏頭，假笑了一下。

“呃……我隻是覺得……在我們都想不出什麼更好的主意的時候，這也不失為一條可能的路——”他勉強說道。

她原本是雙手環胸，靠著身後的牆那麼站著的；但是聽了他的回答之後，她卻忽然上下打量他一下，然後站直了身軀，放下了雙手。

洛基：……？

爾後，他聽到了她的回答。

“……我猜，這就代表‘yes’，是嗎。”

她平靜得近乎死板的聲音落下，打破了他們之間危如累卵的平和氣氛。

一股火藥味似乎猛地彌漫了上來，比剛剛洛基和其他“洛基”爭執的時候還要猛烈。

“那麼你說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他脫口喊道。

“不讓我去對付TVA，那我呢？留在這裡一直到老死？你明明知道我們的頭頂有那麼一個怪物，操縱著我們的人生，讓我們活得如同一個隨時可以被捏碎、被吞噬的笑話一樣，但你卻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他愈是說著，愈是激憤起來。他不知道這種憤怒和激動的來由，隻能把那種激烈的情緒化作語言，統統傾瀉出來。

“哦，讓阿斯嘉德的洛基就這麼坐以待斃是不行的……我也不能為了簡單地保命，就一直生活在這種廢墟裡，每天躲著一團暴風雨，為了讓它不要吃掉我而苟且偷生！……”

“……夠了！！”他麵前的那個年輕姑娘陡然把聲音提高了八度。

這一聲大喝近乎嗓音破碎，不僅嚇住了她麵前的洛基，甚至是連不遠處還在哈哈哈哈地笑個不停的那幾個“洛基”，都被她嚇住了——

他們的笑聲戛然而止，每個人都動作僵硬且一致地看向這邊，滿臉都是驚訝和不可思議的表情。

室內竟然難得地靜寂了三秒鐘——隻有她身旁的那台快要壞掉的老式留聲機還吱吱呀呀地發出荒腔走板的歌聲。

然後，反而是那個少年洛基——剛剛老洛基介紹說他才是這裡的“王”——遲疑著開了口：

“呃……這裡還有……那個，未成年人——所以……你們解決感情糾紛的時候稍微控製一點？”

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