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維的脾氣他早就領教得足夠透徹——透徹到他現在甚至對她並沒有什麼過高的要求；隻要她能夠拿出最終的解決方法，而那種方法真的能夠解決他們的困境的話，他不介意她的態度和措辭會不會冒犯到他。

說到底，會介意那些冒犯的，是阿斯嘉德高傲的小王子。而他現在，隻是一個被TVA無情地丟到這片廢土上、任由他自生自滅的時間的囚徒罷了。

他甚至不可能再回到阿斯嘉德去。和這個比起來，幾句來自於希爾維態度惡劣的言語，又能算得上什麼呢。

他眼看著希爾維的臉色變了，立刻出言打斷了這場危險的對話。

“呃……好吧，那你有什麼計劃？”

那個名叫“艾裡奧斯”的大雲團還在他們身後的天際裡翻滾著，尋覓著它的下一頓美食。他們可沒空——也不適宜——在這裡大吵特吵，把它吸引過來，然後統統進了它的肚子。

幸好希爾維還算給他麵子。

她狠狠瞪了那位雖然表情冷靜、但一出言就狠狠諷刺了她一頓的幻境女神一眼，然後說道：“我覺得我們要找的人在虛無之外，時間的儘頭。”

她說到這裡刻意地停頓了一下作為強調，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他們真的在那裡的話，那麼那家夥就僅僅隻是一條為他們守住唯一入口的看門狗。”

遠處的天空中翻滾著烏雲和驚雷。洛基垂下了視線。

“好吧。……那麼我們該如何才能繞過那條看門狗呢？”他問道。

希爾維得意地一揚眉。

“我來附身它。”她宣布道。

洛基：“……”

他忍不住笑了。

……這個瘋狂的計劃能比他那個“殺死艾裡奧斯”好多少呢？難道“附身一團暴風雨”能比“殺死一團暴風雨”聽上去更理性，更高大上，更值得一試嗎？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太瘋狂了，對吧？”

但是希爾維沒有笑。她叉著腰，直接把他的話頂了回來。

“和什麼一樣瘋狂呢？比如——把一片雲彩拿剪刀剪死？”

她的話剛一出口，洛基就感覺事情要糟。

……哦，對，他好像已經聽到那個妞兒不耐煩似的重重呼出一口氣的聲音了！簡直就像是那隻鱷魚洛基的低吼一樣可怕！

他慌忙趕在那個妞兒發作之前出聲了，試圖說服希爾維。

“聽著，我來這裡的時間可比你長——”

希爾維簡單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就要附身。”她用一種“嘿這不是跟你商量，這就是最後通牒”的語氣說道。

洛基：“……”

莫比烏斯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笑了。

“她很自信啊。”他朝著洛基說道。

洛基感到了一陣頭痛——這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頭痛了。

好吧，好吧。

是附身還是殺死，總之都是要解決那團暴風雨的——他都OK，他都無所謂——隻要讓他能把TVA那些擅自操縱他人的人生的小醜們都解決掉的話……

他試圖說服自己儘快接受這件事，但是在此之前，他已經聽到了自己的斜後方，那個特定的位置——傳來了一聲低笑。

是那個棘手的妞兒！她又要說什麼一秒鐘激怒希爾維的話了！一定是這樣！

洛基立刻下意識轉向約露汀的方向，抬起一隻手——還豎起食指，就活像是有什麼要緊話要說似的——深吸一口氣，略略提高了一點聲音。

“聽著……既然她要附身的話，那就讓她附身去吧。”他試圖用理性的語言來說服那個妞兒。

“既然我們暫時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其他人看上去也不知道……而我們假如過不了這團暴風雨這一關的話，我們根本就沒有資格談及其它……”

他語調急促地說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試圖說服她而不是希爾維。他甚至害怕她明明白白地直接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因為他知道自己到時候是沒有辦法回答她的。

他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陣一陣地在抽痛。他麵前的兩個女人還在針鋒相對。他知道自己今天必須說服其中之一——彆人做不了這件事，隻有他來才可以——

他還知道，他說服不了希爾維，但是他有可能說服得了約露汀。因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