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麼說來的話，你的人生，就比我的要完整。”

約露汀默了片刻，忽然有了一點開玩笑的心情。

她略一挑眉，“……所以，當一切都結束之後，你也想談個戀愛去嗎？”

老洛基還真的作勢看似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笑了。

“不，”他說，“那種事兒，還是讓托爾去乾就行了。我倒是還挺懷念他為了一點盲目的所謂‘愛情’，就顛三倒四，腦子不清楚的模樣。”

約露汀：“……”

她低下頭，想了想，也笑了起來。

“謝謝你。”她說。

老洛基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就活像是被冷風嗆到了一樣。

“……我不記得我做過什麼值得被你感謝的事。”他說。

約露汀盯著他，忽而彎起眉眼。

“你就是有。所以就坦率點兒接受我的感謝吧。”

老洛基笑了，心想這個姑娘不是原來也很懂得如何跟“洛基”相處嗎。他跟她相處起來一點兒也不費勁，好像很快就能成為能夠平和交談、建立起一定的互信的那種友人。

那為什麼她跟那邊的那個洛基，能把關係搞得如此之糟呢。這還真是一個謎啊。

老洛基臉上還帶著一絲微笑，卻微微歎了一口氣。

陰晦的天際翻滾著不散的烏雲，遠處的天空裡傳來隱約的雷聲。

約露汀注視著不遠處坐在一起的那兩個人，忽然出神似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在TVA的時候，他們曾經給我看一段監控錄像一樣的東西……那是TVA在找到‘他們’的時候，在那個什麼衛星上，他們的交談……”

老洛基有點兒意外，應道：“哦。”

約露汀說：“那時候那位女士還很認真地提起一位郵差先生呢。……她坦承她在與一位郵差維持艱苦的異地戀，說‘這也是唯一讓我繼續前行的動力’。”

老洛基：？！

他太意外了，猛地轉過頭去望向她。

然後，他看到那個年輕姑娘抿緊了嘴唇。她的唇線繃直，彙成倔強的線條，雙唇似乎在微微發抖。

她驀地哂然一笑，說道：“……那樣的話，我或者那位郵差先生又算什麼呢？”

老洛基：“……”

約露汀忽然轉過身去，大步地向著反方向走去，離開了那裡。

老洛基嚇了一跳，但他也意識到自己並沒有什麼再逗留於原地的意義，於是他也飛快地跟隨在她身後。

他們在曠野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逐漸遠離那並肩而坐的兩個人，接近那座點燃著火堆的窩棚。

直到這一刻，他才聽到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和歎息，在風中傳來。

“……或許，我們都隻是這段感人情誼中被犧牲的注腳吧。”

……

大家終於決定要采取行動。

首先，TVA是必須被消滅的。但是誰創建了它？誰又隱藏在幕後真正地在操縱它？

在TVA裡的那三位“時間守護者”，隻是一堆鋼鐵、合金和電線組成的機器人而已。

希爾維聲稱在“艾裡奧斯”接近她、想要吞噬她的時候，有短暫的時刻，她與那團暴風雨的“思想”——哦如果一團暴風雨雲真的有“思想”這種玩意兒的話！——連接上了；因此她認為，“艾裡奧斯”一定知道上述那些問題的答案，或至少在擊敗它之後，他們就可以獲得通往那些答案的道路。

她說假如她能足夠接近那團雨雲，她就能附身在“它”身上，控製它，然後讓它把他們帶到這一切的幕後主導那裡去。

在經曆了這麼一番演說之後，洛基隨即表示，他要留下來，協助希爾維做到這件事。

然後，他把希爾維遞給他的一台時間控製器又轉交給了莫比烏斯，以證明他的決心。

莫比烏斯驚訝了片刻，就很自然地接受了這件事。他按下時間控製器開啟光門，並詢問剩下的幾個人是否願意和他一起走，回到TVA去。

意外地，少年洛基、老洛基，甚至是那條鱷魚——全部都拒絕了他的邀請。

他們說他們要留在這裡，因為這裡已經是他們的“家”了。

長久以來，他們這幾個不同的“洛基”在這處危險的廢土上抱團取暖，一起逃亡，一起躲藏，雖然中途有人加入、有人退出、有人背叛，但到了現在，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某種牢不可破的友誼和互為依靠的聯係。

這種情誼是不會存在於TVA裡的。

然後，少年洛基給了那個青年的“自己”一份禮物。

他把一柄大約有半臂長的金色短刀送給了洛基。

老洛基注視著這一切。當洛基把那柄短刀放進了他在自己背後幻化出來的背帶式刀鞘裡之後，他對那個年輕的“自己”說道：

“祝你好運。”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

“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