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詞的前麵會使用“安排”這種字眼呢？

計劃？行為？劇情？故事？未來？命運？……

約露汀的大腦裡瞬間就浮現出了好幾種可能的名詞搭配，每一種都細思恐極。

她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去。因為她心底已經浮現了某種令人震驚的推論——

“……您能夠安排隨便一個什麼人的未來或命運嗎，先生？”她問道。

那個人漫不經心似的聳了聳肩。他對於這個命題似乎感到有一絲索然無味，隨意地點了點頭，開口的時候所說的卻仿佛是另外一件事。

“我是康。”他乾脆利落地自報家門道。

約露汀：“是的……？很榮幸見到您，先生。”

她並不知道這位名叫“康”的先生都有什麼不得了的神通，或是多麼有名；但既然現在看起來，她是因為他想要見她，才免於被那團暴風雨徹底吞噬，而被帶到這裡來，那麼，無論如何，她得表現出承他的情的樣子。

這裡不太像是什麼死亡之國，也不太像是冥界。

約露汀曾經見過托爾與洛基的姐姐海拉，她似乎是冥界的女王；而在她的統治下，冥界應該不會是這麼神秘、宏大、美麗的一處存在才對。

……而且，那條銀白色的光帶也總讓人覺得有點似曾相識。

約露汀試探地又開了口。

“……這裡是您所主宰的地方嗎？您能允許我來到這裡，為此我要感謝您。”

那個名叫“康”的男人頓了一下，忽然嗬嗬地笑了起來。

他仿佛是真的快活一樣，笑得幾乎要縮起肩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像是在舒緩那一陣猛烈的笑意。然後，他說：“很高興你是個真正的聰明人，女士。這就讓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容易得多了——”

約露汀默不作聲。她覺得他們彼此之間相互客套、相互試探的那一番火候似乎已經到了，現在對方應該會嘗試說出他真正的來意了。

果然，下一刻那個男人說道：“……很多人都叫我‘征服者’。”

約露汀：？！

她忍不住把這個稱呼重複了一遍。

“……‘征服者康’？”

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假如對方是能夠在“艾裡奧斯”的魔爪下將她撈回來的人的話，那麼她對於對方的身份倒是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猜測——

她不動聲色地說道：“幸會。”

康又聳了聳肩，似乎對她的這句禮貌的寒暄毫不在意似的。

約露汀朝著他微微欠身作為致意，繼而抬起眼來。

“但請恕我冒昧……您為什麼會來找我？”她問道。

康回頭望了一眼虛空的某處，說：“……已經開始了。”

約露汀：？

她愣了一下。

“您說什麼？”

康勾起唇角。

“……命運。”他說。

約露汀本能地感覺到這段對話真正的核心似乎是很可怕的一個命題。但她彆無選擇，隻能直麵而上。

“……對不起，我不懂。”她用一種恭順的語氣，試探地應道。

康嗬嗬地笑了。但是約露汀的直覺告訴她，他其實根本沒有他表麵上所顯露出來的那麼愉悅輕鬆。他的內心說不定壓根就沒在笑，隻是單純地覺得這整件事有讓他感興趣的部分而已。

“你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但我有一點要告訴你，”他用一種含著笑意、但笑意背後卻帶著一點冰冷意味的口吻說道。

約露汀：……？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她注意到康似乎輕微地撇了撇嘴。

那種微表情毫無疑問是表達著一種冷漠且不屑的情緒。那讓她很容易聯想到被冒犯、感覺被挑釁、懷疑或輕蔑等等負麵的遭遇。這讓她忍不住在想，這位看上去無比強大的“征服者康”，究竟都碰到了一些什麼事？是什麼事——或者說，什麼人——能讓他感到如此憤怒或挫敗？……

可是那種純然客觀的理性分析的心情，在她聽到康說出的下一句話的一瞬間，就徹底地分崩離析了。

康突然換了一種語氣，他的口吻極端平靜而冷漠。

他說：“在那邊的時間儘頭的堡壘中，你愛的那個人正在親吻彆的女人。”

約露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