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康說：“既然我需要你與我合作，我也可以暫時給你一點員工福利。”

約露汀：？

康眯起眼睛，似乎微笑了一下。

“你可以先體驗一下這個。”

他將右手攤平往前一擺。

約露汀：“？？？體驗……時間分支嗎？”

她看著自己麵前簡直就如同毛細血管網一樣的時間分支，感到了一陣頭痛。

征服者康還是那麼一臉笑眯眯又莫測高深的樣子，說：“老實說吧，一直以來我總是在閱讀一些已經知道結果和未來的故事……我有點兒膩了。”

約露汀：？

征服者康說：“看到你之後，我就萌生了一個念頭——”

約露汀：？？

征服者康神秘地微笑起來。

“也許我能從你這裡得到一個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發展、更不會知道結局的故事。”他說。

約露汀：“……”

征服者康慷慨地指了指他們身旁那個已經蔓延得無邊無際的神聖時間線及其無窮個分支。

“你來操縱一段故事的發展和結果，而我呢——我能從中得到一些我想要的信息。這算是雙贏吧？嗯……很完美。”他笑嘻嘻地說道。

約露汀：“…………”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也太讓人心動了。

她當然能猜到征服者康想要得到的是怎樣的信息。

他能夠通過神聖時間線上發生過或未發生的、有關於某個人的一切事情，從中提煉出一切有關於這個人的信息，性格、行事風格、喜好、會作出的選擇……

她甚至覺得，或許讓洛基和希爾維活著抵達那座荒野中的城堡，也是征服者康允許的事情。

她不動聲色地問道：“在這之前，我可以詢問您一個問題嗎？”

征服者康笑眯眯地說道：“你瞧，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那邊的那個姑娘隻會凶巴巴地朝我哮叫。而你，卻懂得將你的防備掩藏在連我也挑不出錯的禮貌之下……同樣都是說‘不’，我還更喜歡你的方式一點兒。”

約露汀：“……我想知道，他們擊敗了那團暴風雨‘艾裡奧斯’，發現了它身後的城堡，來到了那裡，見到了您……這一切都是您預先可以得知，並允許他們這樣做的嗎？”

征服者康忽然瞪圓了眼睛。他這樣做的時候，他的眼珠有點突了出來，看起來一時間那張臉上的神情褪去了笑意，竟然變得有點可怖。

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笑嘻嘻地說道：“故事和它的結局都是既定的——那麼它們還有什麼展開的必要呢？對於這個問題，你是怎麼看的？”

約露汀抿了抿唇，平視著他。

這個人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位身材高大、然而好脾氣的黑人大漢。但隻有接觸到他，與他交談，從他言語中泄露出來的隻字片語的信息中，才能感受到他是一個多麼令人難以想像——也多麼可怖的存在。

她鎮靜地答道：“即使結局已經決定，我也需要那些過程——因為那些過程總會給我帶來成長和改變。假如沒有勇氣迎向既定的命運的話，我就根本沒有這一刻站在您麵前與您對話的資格。我是這樣想的。”

征服者康：“……”

他緊盯著她，十分明顯地沉默了長達五秒鐘之久，爾後，他忽然嘬起嘴唇，“呼”地吹出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哇哦——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他把剛剛才說過的那種商業互吹又說了一遍，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很明顯地要真誠一些了。

“你的確和他們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他說。

約露汀：！

她的心臟沒來由地一緊。

她猜她知道“他們”指的是誰。

是那兩個在時間儘頭的城堡裡的訪客。

洛基，與希爾維。

征服者康又突然哈地一聲大笑起來。

“不過也對……假如你一直不肯麵對命運，一直都是像你一開頭與洛基相遇時那麼弱小可欺的話，那麼你的確是沒有資格站在我麵前，與我說任何話。”他微笑著，說出了冰冷的話。

約露汀沒有回答他。

征服者康用口哨吹著一支不成調的曲子，像是在一邊吹口哨一邊思考著什麼。片刻之後，他說：“我很期待你能為我帶來什麼改變命運的故事，即使那隻是一條時間分支而已。——約露汀小姐，你有勇氣去做這件事嗎？”

約露汀的眼眸中終於冒出了明亮的火花。

他想要從這個故事中把她剔骨削髓，剖析她的一切。因為她是在神聖時間線上並不存在的人，所以她本人的故事或許也並不能傳達到他那裡，像彆人一樣被他一點點分析出完整的結果。她走過一段人生，完成一個故事，然後在TVA這裡——在時間的儘頭這裡，或許是某種磁場、或許是某種神異的力量作祟，她出現的片段會消散在彆人的腦海裡。正如同莫比烏斯忘記了她，在時間儘頭的城堡裡，洛基·勞菲森也已經失去了很多與“約露汀”這個人共同分享的記憶——

可是現在，征服者康打算從頭到尾注視著她的行為，看著她如何與命運的狂潮戰鬥。她消失在他案頭的那些記錄中，但她所經曆過的這段過程，他可以看到。

這就是他的用意。

險惡，但誘人。

有毒，但甜美。

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我接受。”她朗聲說道。

即使隻是一段時間分支也好。即使她的改變隻是一時之快也好。

隻要這樣的機會在她麵前閃現一次——

她也要牢牢抓住。

她要殺掉滅霸。從他手裡救回她真正的愛人。

征服者康的臉上重新浮現了一絲真切的笑意。

“神聖時間線上又要出現一個新的時間分支了——”他拿腔拿調地假意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