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戲前,許初允看了眼手機,和江聞祈的聊天界麵還停留在她發過去的那條。
還沒回複她。
想起昨晚對方和陸助之間的對話,淡淡的愧疚感湧了上來。
江聞祈應當很忙,而她昨晚還耗費了對方那麼多的時間。
許初允下定決心要好好地幫助對方,又全身心投入接下來的拍攝。
她所剩的戲份不多,集中在一起很快便拍完了。
結束後,B組的副導演破天荒地誇了一句:“小許今天狀態不錯,演得很好。我朋友有個劇,缺一個女四,你要不要看看?”
許初允眨眨眼,有些天上掉餡餅的不敢置信,快速應道:“沒問題……謝謝導演!”
“行,你加一下我,回頭我把本子發你。”
副導演露出一個堪稱和煦的笑容,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工作人員笑眯眯地將一捧花遞給她,“恭喜許老師殺青!”
許初允接過,下意識地去看李念,沒想到李念也是震驚的樣子。
不是李念安排的。
劇組最多隻會給主演訂花,她一個救場的小角色何德何能呢?
許初允心頭疑惑,麵上還是笑著道謝,與其他稍微相熟一點的演員合影留念。
有些淡淡的惆悵湧上心頭,為即將到來的離彆和新開始的旅程。
從李念手裡接過手機,許初允一看,兩小時前,江聞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許初允環顧了一下四周,劇組場地寬闊,人聲喧鬨嘈雜,她還是找了個無人的安靜角落,點擊播放。
“家宴在周六晚上。”江聞祈那邊似乎在一個空曠場地上,低沉嗓音清晰,尾音帶著鬆散的慵懶,“昨晚那裡住得慣嗎?住得慣讓戚叔接你過去。”
許初允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似乎打算做戲做到底,所謂的‘片場’並不是他常住的地方,而是隨便一處房產。
許初允回複:【好。】
【那我還是住昨晚那間房嗎?還是?】
W:【隨便,你自己挑。】
許初允回複了一個‘好的’,回家收拾東西,與房東交接。
除了門鎖壞了賠了80塊,其餘押金房東很爽快地退回來,中途一邊看許初允收拾東西,一邊說:“妹子,下次有需要可以再找我,像你這樣讓人省心的租客不多了。”
許初允想了想,還是如實告訴房東:“我以後應該不會住這裡了。”
這裡地址已經暴露了,為了避免昨晚那樣的情況再發生,她以後應當都住劇組的賓館。
“啊,好吧……”
許初允的衣服不多,一個小小的衣櫃都裝不滿,有幾件翻動痕跡的衣服她都扔了沒帶走,最後隻提著一個行李箱一個帆布包就離開了。
到彆墅的時候萍姨剛收拾完一切,準備走,看見許初允過來,先幫她錄入了指紋,又笑著道:“許小姐明早想吃什麼?”
許初允想了想,隨便報了幾個名字,萍姨完成任務,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彆墅裡恢複到之前的安靜,此刻許初允才發現這個地方有點太大太空了。
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幾乎沒有太多生活氣息,一看就沒人住過。
這樣不行,屆時肯定會被看出端倪的。
許初允咬了咬唇,思量了一下,給江聞祈發了條消息。
【江先生,您多久回來呢?】
【有件事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一如既往的,那邊沒有立即回複。
許初允坐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一邊看副導演發過來的新本子,一邊等著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拍戲太累了,還是怎麼了,陷在沙發裡沒多久,許初允的手就是開始發軟,腦袋也昏昏沉沉。
她捏著手機,睡著了。
睡夢中也依然不太舒服,喉嚨腫痛,很想咳嗽。她想去給自己接杯熱水喝,身體卻沉重得像綁了塊大石頭,鬼壓床一樣,有意識卻醒不過來。
一會兒感覺自己在熱乎乎的溫泉裡,通體火燒;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穿著短袖在爬雪山,冷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失去知覺。
迷糊的意識間,許初允似乎聽到了門鎖打開的聲音。
又很輕地合上。
腳步聲漸近,那點高級克製的清淡木質香調近了。
而後熔岩般滾燙的額頭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舒服得讓許初允無意識地發出一個‘嗯’的音節。
那點微涼又離開。
她聽到一個低歎的男聲。
“不知道你奶奶怎麼放心你一個人的。”
奶奶怎麼了……
她回家了嗎?是不是可以吃奶奶做的糖醋小排了?
許初允夢到自己回了老家,不用忍受他人的冷嘲熱諷,也不必日日吃沙拉和低脂餐,隻有奶奶關切的問候和滿桌她愛吃的菜。
渾身難受極了,隻能隱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騰空了,一雙有力的胳膊將她打橫抱起。
那點疏離的淡香更近了,她下意識地靠過去,輕輕嗅了一下,冷冽香氣意外的給人安定感,懷抱的溫度也恰到好處。
直到一陣冷風吹過,許初允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江聞祈的側臉就猝不及防地映入視野。
冷靜、克製、流暢而又俊美。
兩人之間的距離挨得極近,他的黑發與她的唇不過毫厘。
他低著頭,修長手指繞過她腰間,輕輕的‘哢嗒’一聲,在安靜的車內極為清晰。
那點男性氣息侵略性地壓下來,許初允下意識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