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被自己窮瘋啦!(2 / 2)

這是她從未聽過的少年音。

[叮,任務發布!]

[門外正是天羨子新收的親傳小徒弟林潯,身為師姐,你一直妒忌他搶走師尊寵愛,欲要狠狠報複。]

[請為其開門,並按照原文劇情展開勾.引。]

寧寧:?

就她現在這副披頭散發滿臉灰的模樣還想勾人?演恐怖片裡的女鬼還差不多。

係統的叮聲回蕩在耳畔,她是記得林潯這號人物的。

東海龍宮的小皇子,萬眾矚目的劍道天才。由於從小生長在宮殿之內,很少與外人交流,漸漸養成了害羞內向、一碰女人就臉紅的性格。

簡稱社恐。

他拜入天羨子門下後,搶走了原主最小徒弟的身份,加之劍意淩然、修行飛速,更是讓她心生嫉妒。

林潯出生尊貴,原主自然不會明著欺負他,而是采取了另一種隱晦的做法——色.誘。

她的本意是騙取林潯信任,再慢慢壓榨他的利用價值,讓其變成為她所用的工具人,沒想到這位小公子天生恐女,原主越是接近,他就越是抗拒。

今夜,就是他們倆第一次正麵交鋒的時候。

寧寧暫時斂了心神,低聲應道:“進來。”

說實話,這是林潯頭一回獨自進入女子閨房。

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對於女孩子的夢全碎了。

整個房間像是被人入室搶劫後放火一燒,為了以防萬一,還來了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破。

煙霧升騰,他小師姐的鼻尖上沾著淺淺灰黑,手裡那坨漆黑的不明物體泛著詭異的光。

林潯著實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小師姐,你沒事吧?”

“沒事。”寧寧丟給他一個安慰性質的笑,揮了揮手裡黑不溜秋的不明物體,“我在烤鵝。”

林潯又是一愣,神情複雜地將那物端詳一番。

這玩意兒……恐怕拿著這個去倒鬥,僵屍都得以為是黑驢蹄子。

但這並不是最值得在意的點。

芝蘭玉樹的俊秀少年微微蹙眉,把目光放在支離破碎的爐鼎殘屍上,聲線不自覺沙啞幾分:“小師姐,這是你的丹爐?”

“嗯。”寧寧不明白他的反應為何如此激烈,抬手摸了摸鼻尖,“你知道哪裡可以重新買一個嗎?”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等小師弟清澈的少年音再度響起,如同地獄裡奪命的喪鐘。

“可是……你不是還欠著許多外債嗎?”

寧寧:瞳-孔-地-震。

眼見她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林潯低頭避開寧寧視線,繼續小聲道:“師尊告訴過我,你為鍛造星痕欠了不少錢,現今還沒還清。這一個爐鼎是一萬靈石,損毀居所的賠償是五千靈石,還有你那檀木香桌,是——”

“等等!”

寧寧一時間難以承受這麼多信息量:“這些家具不是門派批量生產的便宜貨嗎?”

林潯有些怕她,攥緊袖口:“是小師姐說喜歡檀木香,煉丹也要用最好的。”

“那那那我家呢?我家不是大富大貴嗎?”

“師尊禁止弟子揮霍家財。”

寧寧驚了,忍住吐血的欲望最後問他:“鍛煉不應該由師門出錢嗎?”

“小師姐你清醒一點。”

林潯有些急了:“我們是劍修啊,沒錢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

寧寧大徹大悟。

對哦。

她是劍修。

普羅大眾眼裡的劍修什麼樣?清高冷漠、殺伐果斷、一劍斷空。

真實的劍修又是什麼樣?直男,一根筋,暴力狂。

最重要的是,他們窮啊。

所有門派裡,劍修永遠拿著最好最拉風的劍,用著最淩厲的劍勢,身上衣服卻從來是最便宜的。

原因無他,錢全花在老婆身上了。

不說在劍匣劍飾上的巨額支出,單看為佩劍進行維修保養的費用,就足以吃空一大群人的私房錢。

對於劍修來說,頭可斷血可流,要想讓自己的劍受苦,那是萬萬不可能。

為了省錢養劍,辟穀不吃不喝已是司空見慣,像什麼自學縫紉、街頭賣藝,同樣屢見不鮮。

最讓寧寧印象深刻的,是原著裡的一位賀姓師兄。

傳聞他為了攢錢竟去花樓競爭頭牌,被人發現是一名劍修後,還大言不慚地謊稱自己是萬劍宗的弟子,最後被萬劍宗當場揭穿。

——萬劍宗是劍道第二大派,和玄虛劍派的關係類似於清華北大,明爭暗鬥的死對頭。

她總算知道,飯堂裡那位女修話裡的意思了。

同時也明白,以後她們倆會頻繁再見麵的。

來讓她看看,是誰一天到晚吃不起飯?哦,原來是她自己!

這果然是部恐怖片啊摔!

兩相沉默之間,一段文字在腦海中適時浮現,正是係統為了讓她順利完成任務,調出來的原著段落。

隻見標題上書六個大字:寧寧夜誘林潯。

[月色西沉,門前如積水空明,影影綽綽。

寧寧嬌柔一笑,纖纖細指拂過林潯衣襟,引得少年脊背僵硬,耳根泛起紅潮。

月影婆娑,打濕少女柔軟的櫻唇。她輕輕張口,氣吐如蘭:“今夜月色媚人,師姐心情甚好。我們一同出去賞賞月,如何?”]

賞月。

她以後天天都是嘗鵝,還個什麼賞月。

月色西沉,影影綽綽。

寧寧嬌柔一笑,纖纖細指拂過星痕劍的身子,她老婆的脊背無論何時都是直的。

摸劍的手,微微顫抖。

黑氣彌漫間她輕輕張口,指尖殘留著烤鵝的幽香:“老婆,我沒錢給你買新衣服了,原諒我這個沒用的媽媽,乖啊。”

林潯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不明白小師姐為何會問那些她自己心知肚明的問題,更不懂寧寧為何喚星痕為娘子,卻又自稱是它的娘親。

他隻知道,小師姐好像不太對勁了。

古有範進中舉,今有寧寧炸鼎。

直到很久以後,林潯也還是能回憶起那晚被支配的恐懼。

小師姐慢慢朝他靠近,一手搭上他肩頭。

她語氣如癲似狂,分不清是笑意還是哭腔,聲線飄忽得像是山野女鬼,和那雙微微泛紅的杏眼堪稱絕配:

“今晚月色不錯,師姐心情甚好,要不……”

“咱們出去賞賞月,如何啊,哈哈。”

最後那一聲“哈哈”最為精髓,簡直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作樂景襯哀情。

上翹的尾音如同冷箭離弦,哧溜一下就插在他耳膜中央。

林潯快被嚇死了。

他以為賀師兄賣身養劍已是劍宗之絕唱,沒想到寧寧師姐比他病得更厲害。

龍宮小皇子臉色發白地後退一步,渾身瑟瑟發抖。

救救救命啊!寧寧小師姐她——

她被自己窮瘋啦!

身體被觸碰的地方像在發燙,灼得林潯渾身不自在,他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她的手。

可、可是。

小師姐實在太可憐了。

她都已經窮得這麼不正常,自己要是拒絕邀約,對方一定會更傷心。

於是小白龍忍著難受,聲音又低又模糊,難以抑製地輕輕顫:“小師姐彆難過,我……我陪你去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