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隻具有實體的半妖可以用出靈體才能用的鬼道?不,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學會的?
他似乎錯漏了一些細節。
為何半妖會一開始對他設防?為何從始至終對他戒備?為何……算來算去,要麼半妖擁有讀心術,要麼他的直覺超乎尋常。或者,他的眼睛能看穿鏡花水月的偽裝。
藍染半隻腳跨入黑腔,神色不變:“會再見的,犬夜叉。”
緣一不語。一擊過後,他再不動手,有且僅是對藍染最初想衝他動手作了回擊。
風拂過,藍染的身影沒入黑腔不見,連氣味也消失了。山崖上除了遍地狼藉,隻剩下殺生丸與緣一。
“兄長大人……”
“半妖,你似乎總能吸引一些奇怪的東西。”殺生丸攏手入袖,作審視狀。
犬山殘留著裡梅的氣息,之後招來了劣鬼無慘,現在又多出個死神藍染。白犬血脈隻會招致貪嘴的妖怪,所以,這是半妖體內屬於人類血脈的特殊嗎?
殺生丸垂眸,神色淡淡。
緣一搖頭,認真臉:“我不會吸引奇怪的東西。”
殺生丸:……
“倒是兄長怎麼會來犬山?”緣一仰頭,濾鏡直刷三百層,直球狂抽八千個,“是來看望我的嗎?”
殺生丸:……
大抵是被人類歧視久了,不過是一次見麵,這隻半妖還能笑起來。真是卑微又可憐的東西,竟妄圖在妖怪這裡尋求安慰。
“半妖,彆自以為是。”殺生丸漠然道,“我遲早會殺了你,免得你被雜碎乾掉了,那隻雜碎還要到我麵前炫耀。”
緣一的犬耳抖了抖,認真道:“可是,我不會被乾掉的。”
殺生丸:……
比起跟藍染的話不投機,他與半妖簡直無法溝通。
他來犬山確實是為了找這隻半妖,但為的隻是試探對方知不知道“鐵碎牙”而已。
自從懷疑半妖的另一半血脈有異後,他便升起了這個念頭。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是他想多了。
“一隻呆在人類懷裡求庇護的半妖,也敢誇海口。”殺生丸失了興致,諷刺道,“隻是擊敗了幾隻雜碎,就得意忘形到這種地步嗎?”
絨尾拉長,裹住他的身體。殺生丸漸漸騰空,繼續道:“你連人類的城池都不敢離開,也敢說不會被雜碎乾掉。”
緣一的犬耳緩緩垂下。
“你要是真想證明什麼——”殺生丸也是一時興起,思及藍染會再度找上半妖,他覺得再打一架有望,“今晚就離開犬山,半妖。”
“隻要你能活著找到我,我承諾會帶你一段時間。”
正好試試,那個叫藍染的死神為何會盯上這隻半妖。
妖風起卷,殺生丸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緣一站在原地靜默許久,忽然想通了一個節點:如果是跟兄長一起走的話,母親和冥加爺爺應該不會擔心吧?
……
是夜,緣一備好小牛、一套小袖袴和鬼道大全,在短燭的光下寫字留書。
冥加早已熟睡,隻是做夢特彆不踏實。隱約間,他的嘴裡飄出幾句哀歎:“少爺,你又氣走了一位師長……”
“藍染好好的,怎麼也走了……裡梅,你回來啊。”
緣一毫無波動,隻是專注落筆。不知為何,他覺得要是與母親直說“我要離開”的話,或許會離不開。
他想過人類壽命極短,想過要陪母親到老,可也想過外界惡鬼肆虐、煉獄人間……
與其呆在犬山等危險上門,還不如主動出擊扼殺威脅。且和兄長同行的話,也不算違背與產屋敷當主的約定。畢竟以兄長的實力,保他成長綽綽有餘。
緣一想了很多,落筆卻隻幾行。
他不是一個擅於言辭的人,隻是希望母親能理解。犬山已有呼吸劍士,再加上日後鬼殺隊入駐,母親不會有危險……總之,他會時不時回來看望她的。
做完這一切後,緣一背上小包裹,最後回望了一眼十六夜的居室,便毅然離開了。
……
次日,十六夜沒見著孩子,倒是見到了孩子的留書。
沒有修飾,辭藻乾癟,像極了孩子麵無表情說大實話的樣子。其內容十分簡潔明了,大致意思為:再見了媽媽,今晚我要遠航。不要擔心我的安全,兄長會照顧我的。
十六夜:……
兄長會照顧我的?
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