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聲汪 狗之呼吸·十九之型·尾巴……(1 / 2)

是日,犬山城。

緣一的留書清清楚楚: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不要為我擔心,我會和兄長蕩起雙槳,在名為親情的汪洋中徜徉。

可落在十六夜眼裡,緣一是把棺材躺得明明白白: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去跳火葬場。不要試圖找我,我已被兄長挫骨揚灰,在名為黃泉的路途上遊蕩。

十六夜:……

她沒有說話,堪稱“平靜”地把留書遞給冥加。

後者倒是實誠多了,冥加看完緣一的狗話,差點當場去世。他抱頭滾在桌上,哀嚎道:“兄長?少爺啊,你能有幾個兄長?你隻有一個大妖怪的親哥啊!”

以頭搶地:“怎麼辦?少爺你冒然跟上去的話,會被殺死的!”

十六夜的手在顫抖:“冥加,你知道的,犬夜叉不會說謊。”她的聲音乾澀,“既然他的留書指明了殺生丸,就說明他們之間有聯係,對嗎?”

“有聯係的話,是不是會顧念一點血脈之情?”十六夜臉色發白,“而不是直接動手。”

冥加跪了:“在我的印象裡,少爺與殺生丸隻見過一麵。”哪來的聯係,哪來的血脈之情?

十六夜的身體晃了晃,好險穩住了:“那他為什麼……”

冥加淚眼迷蒙,腦補能力爆表:“十六夜夫人,你沒發現嗎?少爺從未向你問及自己的父親。”

“少爺早慧,應該是猜到了什麼。他不會提這件事令你傷心,但不是真的不在乎。”

“他已經三歲了,正是憧憬英雄的年紀。可犬山的武者沒人能讓他信服,裡梅和藍染也離開了,這樣一來,少爺身邊能充當英雄的人……也隻剩下……”

是了,孩子到底流著鬥牙的血,慕強是他的本能。

十六夜閉上眼,一時間想了很多很多。

她見過殺生丸——幾年前的月夜,剛成年的犬妖偶遇他的父親鬥牙王,要求一戰。

不是為了爭奪名刀,也不是為了奪權西國,更不是因為他的父親看上了一個人類女人而憤怒動手。僅是成年了,又不巧碰上了,便打了起來。

她至今記得殺生丸看她的眼神,形同看一根雜草,毫無溫度。

他對鬥牙說:“父親,我無意乾涉你的私事,你也不必對我戒備。區區一個人類,連被我殺死的資格也沒有。”亮出爪子,“不過,既然遇到了,你就‘指點指點’我這個兒子吧。”

那晚,她逃離了父與子的戰場,根本不敢回頭看。後方傳來白犬的嘶吼和大地的震動,可怕到極點。

結果不言而喻,殺生丸沒有擊敗鬥牙,但鬥牙身上還是留了不少傷。

鬥牙一邊舔傷口,一邊讓她彆擔心,並告訴她白犬族的小子一旦成年,打架就是家常便飯的事。他們會挑戰父親爭奪領地,也會互相打架爭奪配偶。

“成年白犬不會對幼崽動手,但白犬不能拒絕另一隻白犬的戰帖,尤其是父與子。”

“隻是殺生丸很特殊,他純粹是為了戰鬥而戰鬥。”她聽鬥牙說道,“這與他體內的力量有關……”

鬥牙沒說那力量是什麼,隻道:“但他追求的是霸道不是殺戮。”

思及此,十六夜睜開眼,心神稍定:“冥加,如果可以的話,幫我……偷偷地去看看犬夜叉吧。”

“十六夜夫人!我冥加雖然無能,但一定會把少爺的屍……誒?”冥加一愣。

“鬥牙說過,成年白犬不會對幼崽動手。”十六夜道,“如果殺生丸真想動手,早在鬥牙去世的那晚,我和犬夜叉就沒命了。”

禦守可以防住彆的妖怪,但絕對防不住鬥牙的長子。能讓他們母子活到現在,隻能說明殺生丸壓根不想動手。

“他一定還活著,隻是活得不太好。”十六夜臉罩愁緒,“他才三歲,他的兄長絕不可能照顧他。”

“會餓肚子,會冷會著涼,會受傷……冥加,幫我去看看他。”

冥加聽得無比心疼,一想到緣一在外挨餓受凍被欺負,頓時聲淚俱下:“我冥加一定不負所托!”

然後,他看著一堆被褥、衣服、鞋襪、食物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十六夜夫人,我隻是一隻跳蚤。”他帶不動這麼多東西去看少爺啊!還有,真的要帶這麼多嗎?

十六夜美人垂淚:“冥加,我隻能靠你了。”

冥加:……

……

兒行千裡母擔憂,母在城裡兒不愁。隻要妖刀握在手,食物被褥都會有。

絕地求生達人·緣一在砍翻鷹怪之後,小手抓住一根鷹爪,麵無表情地拖著小山狀的獵物往回走。

煮了兩天的魚,兄長已經拒絕進食了。為了督促兄長按時吃飯,他今天得換一種食物烹煮。

這隻鷹怪就很好,長得特彆肥,他一眼就相中了它。

緣一把鷹怪拖到溪邊,就見飲水的動物瞬間作鳥獸散,方圓百丈內的小妖怪銷聲匿跡,連喘口大氣也不敢。

緣一:“跑得好快,狩獵會越來越難吧。”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討厭了。

殊不知,林中的妖怪算是明白了,成年犬妖談不上可怕,甚至稱得上“溫和”。相較之下,穿紅衣的半妖才是魔鬼,一刀切無痛嗝屁,全森林危在旦夕!

隻要這崽子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是荒蕪死地。

溜了溜了,半妖再呆下去,它們隻能搬家了。

四周一片死寂,隻剩緣一處理鷹怪的聲音。他把鷹怪推入溪中,將咒力凝聚於掌心,一擊擊拍鬆鷹怪的身體。

血味順著溪流而下,彌漫在林間。但除了閒得慌的殺生丸在靠近,沒有一隻妖怪敢來招惹緣一。

殺生丸攏著手走來,就見半妖把濕透的鷹怪重新拖上岸,再兩手交疊作印狀,說道:“破道之十一·綴雷電。”

刹那,金色的閃電貫穿鷹怪全身,引動了緣一打入它體內的咒力,由內而外地爆開一股熱浪,將鷹怪的羽毛儘數褪去。

接著,緣一以白雷劈開鷹怪腹腔,以黃火閃清理鷹怪內臟,再往裡填入野果生菜,最後轉換手印:“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轟”一聲響,巨大的火球衝向鷹怪,火力十足地炙烤了一刻鐘。

當肉香漫開、汁水四溢,緣一的身體微微下沉,緩緩拔出身後的妖刀。他的呼吸間妖力隱現,看著鷹怪的目光像是在看著鬼王無慘。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