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乾淨的中衣,秦氿一身濕氣地坐在銅鏡前。
銅鏡裡,披散著一頭烏發的小姑娘,臉龐小小的,在洗去臉上的塵土後,露出了無可挑剔的五官,眉毛如柳葉彎彎,杏眼烏黑明亮,飽滿小巧的櫻唇微微彎起,臉頰上就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隻可惜,因為營養不良,她的皮膚粗糙,膚色臘黃,讓容貌生生削弱了五分。
還是要好好養養!
秦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等不及頭發乾,就往床上一倒。
夜更深了,屋裡屋外都是一片寂靜,唯有窗外風拂枝葉發出的聲響間或著響起……
“簌簌簌……”
紛飛的大雪中,風聲,喘息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她拚命地奔跑著,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兒,但是她很害怕,不敢停下來。
嗖——
一支長箭從背後破風而來,鋒利的箭尖以勢如破竹之勢貫胸而出。
她用手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中滲出,刺眼奪目。
她知道,她要死了。
她緩緩地倒了下去,鮮血染紅了雪地,如綻放的梅花。
“啊!”
秦氿驚叫著坐了起來,呼吸急促,胸口不住地起伏著。
她的額頭冷汗淋漓,中衣濕答答地粘在背上,就像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她的胸口隱隱作痛,仿佛被長箭貫穿並不是夢,而是真實存在過。
這麼真實的夢,還是第一次。
利箭穿心……
對了!
在小說裡,原主就是利箭穿心而死的!
秦氿渾身透著寒意,空氣裡也仿佛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一定是的!”
秦氿不停地喃喃自語,她雙手抱頭,煩躁地把頭發揉得一團亂。
她木木地坐了一會兒,從榻上爬了起來,點上蠟燭,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喝完,腦子才算清醒了一些。
正要再回去睡覺,她突然動了動鼻翼。
奇怪!
空氣中怎麼好像還有一股血腥味!
秦氿放下了手上的茶碗,借著燭光在屋子裡飛快地掃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牆角的櫃子上。
這櫃子足有一人高,她沒有行李,也就沒有去用,就這麼空置著。
秦氿的目光怔了怔,自言自語道:“好餓,不知道有沒有吃的。”
她披上一件衣裳,若無其事地就要出屋去,結果腳才剛邁出一步,靜靜的房間裡驀地響起一聲冰冷的嗤笑。
她頭也不回,三步並作兩步就往門口衝,還沒等打開門,一隻手飛快地從她背後伸了過來,按住了房門。
“轟隆隆!”
窗外的夜空驟然劈下一道閃電,照得房間裡一瞬間亮如白晝,也照亮了壓在房門上的那隻右手。
那是一隻屬於男人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玉竹般。
秦氿的鼻子動了動,身後傳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縈繞鼻端。
她頸後的汗毛一下子都倒豎了起來,慢慢地轉過身。
窗外,雷鳴陣陣,此起彼伏,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的身後,是一個身材高挑、形貌昳麗的青年,他一頭鴉羽般的黑發高高地在腦後束起,肌膚白皙,五官更是精致無暇,尤其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明亮深邃,纖長的睫毛又濃又密,眼尾微微上翹,既漂亮,又帶著幾分如利箭般淩厲。
他身著一襲玄色粗布直襟,這平平無奇的裝扮卻難掩他通身的貴氣。
這個青年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