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搖了搖頭,“皇上近日精神不濟,還要應付北燕使臣。”
她說著,淡淡道:“先把千秋節‘過’完了再說。”
說到“千秋宴”,徐嬤嬤皺了皺眉頭,麵露憤然之色。
方才,太後還以皇後準備壽宴太累為名義,提出要讓貴妃幫著分擔宮務,不過,皇後四兩撥千斤,隻當沒懂。
千秋節每年都有,衛皇後準備起來自是井井有條,很多事都按著舊例來就是了。
不過太後的話,倒是讓衛皇後動了心思,第二天在處理宮務的時候,就把秦氿帶在了身邊。
秦氿:“……”
麵對一臉懵的秦氿,衛皇後忍不住就想笑,解釋道:“小氿,你娘不在了,你祖母又是個靠不住的……你早晚都要嫁人,就先和姨母學學怎麼料理中饋吧。”
“其實大宅院和宮裡也不差多,也就是些衣食住行罷了,咱們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隻要把控著大方向就行了,否則養著下頭這麼多人做什麼?”
衛皇後都這麼說了,秦氿隻能乖乖應了,拿起衛皇後給的賬冊。
衛皇後欣慰地笑了,又道:“明年你也該及笄了,到時候,姨母給你挑門好親事。”
秦氿正準備要看賬冊,卻聽衛皇後說了這麼一句,猶如平地一聲旱雷響,炸得她驚住了。
對哦,好像在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後就能談婚論嫁了。
原主今年都十四歲了……
秦氿雙眼瞪大,整個人頓時就有些不太好了。
“小氿,你一會兒先把這本賬冊看完了……”
衛皇後溫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但秦氿沉浸在自己很快就要嫁人的“噩耗”中,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平日裡,衛皇後一般是上午料理宮務,因著要教秦氿,就放慢了節奏。
午膳前,徐嬤嬤出去了一趟,回來後稟道:“主子,太後娘娘已經派人去京兆府把雲光道長接出來了。”
衛皇後優雅地放下湯匙,蘭花指微翹,一邊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一邊點了點頭,問道:“人現在在哪兒?”
“現在正在慈寧宮,為了太後講道,演練丹方。”徐嬤嬤答道。
衛皇後含笑吩咐道:“你去一趟慈寧宮,就說本宮知道太後信道,特意給雲光道長在慈寧宮附近安排了一個道堂……”
徐嬤嬤應命後退了下去。
衛皇後意味深長地衝秦氿眨了下眼。
秦氿抿嘴一笑,眼睛笑得像兩彎新月,一派得單純無辜。
讓人故意把雲光道長被抓進京兆府的消息透給太後,是秦氿的主意。
太後信任雲光道長,果然輕輕鬆鬆就把她從京兆府弄進了宮。
“小氿,”衛皇後又一次確認道,“你能肯定丹藥真有問題?”
秦氿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她再確定沒有了,丹藥肯定是不能久服的!
衛皇後還是信秦氿的,沒有再多言,話鋒一轉道:“小氿,用過膳後,你就去把那本賬冊看完。”
秦氿:“……”
想到賬冊上的那一堆數字和繁體字,她突然覺得嘴裡的飯菜都不香了。
太後的壽辰就在十月二十一日。
當日一早,著一品大妝的秦太夫人帶著兒媳蘇氏與秦昕一起進宮了。
她們先來了鳳鸞宮給衛皇後請安,才剛進正殿,就看到了坐在衛皇後身邊的秦氿。
秦太夫人婆媳幾個的目光難免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十日不見,秦氿變得與之前又有些不同了,皮膚白皙了三分,氣質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多了一分從容與優雅,那微抿的唇角微微翹起,顯得氣定神閒,很有幾分世家嫡女的高貴氣度。
秦太夫人的心情有些複雜。
“參見皇後娘娘。”
給衛皇後行了禮,秦太夫人蹙眉對秦氿道:“氿姐兒,你今日就跟我們回去吧,彆在宮裡打擾皇後娘娘了。”
當天秦氿衝出榮和堂後,秦太夫人懵了,還沒反應過來,秦昕就擔憂地表示:“祖母,三妹妹會不會去找皇後娘娘告狀了?要不我還是去莊子上住吧……”
聽秦昕這麼一說,秦太夫人也氣上了,就沒有進宮,想等秦氿自己服軟,結果秦氿沒有服軟,就這麼安然地在皇宮住下了。
此刻看秦氿陪在衛皇後身邊親若母女的樣子,秦太夫人神色間難免露出一絲尷尬。
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見到秦氿了,再不把人接走就說不過去了。
秦氿隻是抿唇笑,沒接秦太夫人的話。
衛皇後慢慢地以茶蓋拂去茶湯上的浮沫,淡聲道:“秦太夫人,你可知道錯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