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難不成楚元辰上一世就是這麼死……(2 / 2)

盛兮顏不答反問:“你不是也認得我嗎?”

她最會假笑了,嘴角一彎,想笑得有多甜就有多甜,半點不帶虛的。

“楚世子也應該已經知道,太後為我倆賜婚的事了吧。”盛兮顏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麵,仿佛很真誠,“就憑咱們倆的關係,楚世子也該信我。”

楚元辰微微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如珠似玉,明麗中透著嫻雅,明亮的杏眼似是氤氳著一片水光浮影。

他昨天才從蕭朔的口中得知,太後竟然趁著他“下落不明”,給他指了一門親事。

原本,他對這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盛大姑娘”沒半點了解的興趣,但事情就是這般巧合,自己也不過隨便藏進了一輛馬車,竟然就會是她的馬車。

而且……

她麵對自己的突然出現,不但半點不畏,還不動聲色地試圖用言語來搶回主導。

楚元辰叩指輕敲著桌案,輕佻地問道:“咱們倆?看來盛大姑娘對這樁婚事還挺滿意的。”

“滿意,滿意極了。”盛兮顏眉眼彎彎,笑得更燦爛了,“楚世子呢?”

楚元辰嘴邊噙著一抹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我也很滿意。”

他把俊臉朝盛兮顏湊了過來,近到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的鼻息,他笑著說道:“既然我們都這麼熟了,那盛大姑娘能不能幫我個小忙呢?”

盛兮顏回以一笑:“你先說說看。”

他又往前湊了湊:“幫我遞一封信,給一個人。”

盛兮顏眸光一閃,接口道:“蕭朔?”

楚元辰桃花眼一眯,原本帶著點輕佻的氣質驀地一變,猶如一把寶劍出鞘,危險而鋒利。

哪怕盛兮顏早有準備,被他這麼盯著,後背也不由泛起一陣薄汗,有一瞬間,甚至都覺得脖子有些涼涼的,心臟也仿佛停了幾拍。

輸人不輸陣!盛兮顏臉上的笑容不減,藏在書案底下的手緊緊地捏著帕子,掌心濕答答的,把帕子都捏濕了。

楚元辰在戰場上這麼多年,眼睛毒辣的很,一眼就看出了盛兮顏的外強中乾。

他不禁輕笑,說道:“借你紙筆用用。”

這一次,盛兮顏沒有再去試探,她指了指書案上的紙筆,讓他隨意,自己走到窗邊,背對著他避嫌。

楚元辰很快就寫了一封薄信,隨便折了一下,連信封也沒套,就大大咧咧地放在了書案上,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她會不會偷看,含笑道:“幫我送到華上街的清茗茶莊即可。”

“喝水嗎?”盛兮顏點頭應了,又給他倒了杯溫水,態度十分隨意,“隨便喝喝吧,你身上有傷,喝茶不好。”

楚元辰沒有去接,他笑眯眯地往椅背一靠,打了個哈欠:“先借你這兒休息一會兒。”

“然後就可以去死了?”盛兮顏毫不留情地叫破了他已是強弩之末。

就算沒有診脈,盛兮顏也瞧得出來,他傷得極重。

他的臉色極其蒼白,偏偏說話的時候,嘴角總是帶著笑意,桃花眼再這麼一挑,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不正經的紈絝樣,就算現在被盛兮顏點破,他也沒有半點收斂,反而問道:“有吃的嗎?我兩天沒吃東西了。”說這句話時,又仿佛有點可憐兮兮的。

盛兮顏:“棗花酥吃嗎……”

“吃。”

盛兮顏出去拿棗花酥了,再回來時,楚元辰就已經倒在了地上,氣息微弱。

盛兮顏:“……”

她呆了一瞬,趕忙放下棗花酥,快步走到他身邊,遲疑了一下,蹲下身,用三根手指搭住了他的脈搏。

脈象虛弱無力,節律紊亂,時輕時重……

她的眉頭越皺越重,這簡直比她猜測的更糟糕。

他失血過多,心脈極弱,要是放任不管,怕是活不過今天。

這麼說來,難不成楚元辰上一世就是這麼死的?

不是死在北燕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京城?

盛兮顏的心頭狂跳,楚元辰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先不說屍體要怎麼處理,關鍵是,她要嫁給誰去?沒有鎮北王府當擋箭牌,盛興安指不定隨便弄間庵堂就把她塞進去了。

盛兮顏沉默了片刻,鄭而重之地從袖袋裡拿出了那套銀針。

她打開針包,拈出一根銀針,這一刻,她的注意力無比集中,腦海裡反複回憶著外祖父的教導,屏氣凝神,右手又快又準地把銀針刺入了他的百會穴,不緊不慢的撚動了數次。

然後,是第二針,第三針……隔著外衣,她的每一針都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要穴上,不差分毫。

一連七針,盛兮顏才收住手,她屈指一彈,七根銀針同時在他的穴位上微微顫動,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氣流遊走其中。

盛兮顏在心底默默地數著:一、二、三……

三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