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柳葉眉一挑,帶著一種挑釁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永寧侯世子那是多好的親事啊,現在平白給了趙元柔,她不信盛兮顏會不吃味!要不是她閨女年紀還小,她都舍不得放手呢。
劉氏語氣更加亢奮,跟盛氏說道:“我就說嘛,咱們柔姐兒從小就是個有福氣,姑奶奶您那會兒還擔心呢,這不,福氣來了。這可是未來的侯夫人,超品的誥命,簡直就是天大的福氣。”
盛氏其實也不過三十有餘,已經有了數道深深的法令紋,連鬢角也摻雜了不少白發,容貌遠不及劉氏的鮮亮和年輕。
聞言,她笑得開懷,因為守寡多年而略顯苦相的臉上也是難得的喜氣洋洋。
趙元柔嬌美的麵龐微微一僵,似是有些無奈。她上前幾步,拉住盛兮顏的衣袖,不平地道:“顏表姐,聽說太後把你指給了鎮北王世子?這對你也太不公平了!”
那天,趙元柔連宴席都沒有去,後來是從周景尋的口中知道太後給盛兮顏賜婚的事,她當時就驚了。
太後怎麼能把盛兮顏賜婚給一個死人呢?!就算鎮北王府再尊貴又如何,鎮北王世子都已經死了,豈能讓盛兮顏一輩子的幸福為了一個死人白白葬送?
盛兮顏把自己的衣袖從她手中抽出來,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柔表妹慎言,太後的旨意,豈是你我能夠置喙的。”
她堂而皇之地把太後搬出來用了。
趙元柔歎了一口氣,自己這位顏表姐也算是個溫婉的美人,就是為人太過古板,從前哪怕她和周景尋都沒見過幾麵,也不敢違背婚約,現在不過是太後下了懿旨,她就以那個死人為夫,恪守婦德了。
這麼活著,不覺得累嗎?
趙元柔直視著她說道:“顏表姐,不管你信與不信,我不想這樣的。”
趙元柔認識周景尋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就是永寧侯世子,後來她也跟他說清楚了,再三聲明自己不會當妾。她以為周景尋會放手,但是……
也許感情的事真不是任何外力能夠勉強的。
盛兮顏:“……”
她不由嗤笑,趙元柔現在說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得不到半點回應的趙元柔捏了捏帕子,又道:“顏表姐,我知道你是在怪我。”
她和周景尋的事,一直瞞著盛兮顏的確是她的錯,但是,她也是不想讓盛兮顏難過。任誰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喜歡的人不是自己都會接受不了吧。
園子裡頭的事一出,她就知道盛兮顏肯定也會聽說的,當時她就要去跟盛兮顏解釋了,但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太後又宣了她去,責罵了她,把她罵得幾乎懵了。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她對昭王本就無意,明明是昭王一直對她糾纏不清,才會鬨到如此地步。
趙元柔咬了咬紅唇,收斂起了眼底的抑鬱,上前半步,真誠地說道:“顏表姐,我和你一起去見太後吧,太後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才會下這樣的懿旨,我可以去解釋的。”
她願意做出彌補,讓一切回歸正軌!
至少不能讓盛兮顏和她娘親一樣,守一輩子的寡。
“柔姐兒。”盛氏趕緊打斷了她的話,焦急地衝她使眼色。
那可是永寧侯世子啊!
就算在盛氏眼裡,女兒樣樣都好,也不得不承認,這門親事是女兒高攀了。
若是錯過,女兒最多也隻能許給一個窮酸秀才,過著洗手做羹湯,每天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
趙元柔皺了下眉,又想去拉盛兮顏,這一次連袖角都沒有拉到。
趙元柔袖中的拳頭攥緊,盛兮顏這不鹹不淡的態度讓她很不舒服。
就算盛兮顏跟周景尋有婚約在先又如何?他們倆連麵都沒過幾次,憑什麼最後該退讓的是自己?!世道不公她認了,她也退了,現在是太後突然插手,又怎麼能怪自己?
她已經道歉了,也願意做出彌補,盛兮顏還要她做什麼?!
趙元柔的心裡憋著一口氣,把心一橫,說道:“顏表姐。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好!那我把這條命給你,以死謝罪總行了吧!”
盛兮顏有些恍惚,眼前的這一幕和上一世仿佛重疊在了一起。
上一世,在太後下了並嫡的懿旨後,趙元柔也曾來過一趟盛家,她說了她的無辜,說了她的委屈,也說了她願意去跟太後解釋求太後收回懿旨。自己當時還有些渾渾噩噩,也實在無法理解她所謂的苦衷和無辜。
趙元柔就以自己不肯原諒她為由,要一死謝罪。
死當然是沒死成。
後來,她被盛興安狠狠罵了一頓,說她沒有容人之量,丟了盛家的臉。
再後來,永寧侯府來下聘的時候,周景尋為了給趙元柔撐腰,用了一對死雁當贄禮……